雨霧深處駛來一輛轎車,車輪子劈開水花,在院子裡停了下來,司機冇轉動,沈培楠卻親身跳下車,三步並作兩步兩步走進客堂,拉著莫青荷就往外走,小黃貓被甩到沙發裡,氣憤的喵了一聲。
一掛烏黑圓潤的珍珠,一隻熔了兩支鳳釵纔打出來的金鐲子,一掛精光四射的鑽石項圈,翠綠的翡翠戒指,用小鑽石鑲成托兒,三四副金耳墜和幾條金項鍊,都是女人的金飾,他自個兒贏利買的。除此以外,另有銀行的存款本子,莫青荷算了算,除了他交給杭雲央置屋子的五千元,他另有七八千的存款和一些漲勢不錯的股票,充足一名淺顯階層的女人在北平過上衣食無憂的餬口。
等道賀的人群散去,他站在桌邊,低著頭慢悠悠的清算戲衣,輕聲道:“就這麼唱下去,說不定阿孃會看到我,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她就會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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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屋子的房門吱悠一聲開了,一男一女兩小我,挽著褲管,用臉盆裝水,一盆一盆的往外倒,內裡下大雨,屋裡下細雨,澇的不像樣,那男的長得鼓眼泡大板牙,光著黑瘦的膀子,瞥見門口兩名不速之客,扯著喉嚨喊道:“喂,找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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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仍不解氣,抄起一把掃帚,一下下往外掃水,罵罵咧咧道:“甚麼夫家不夫家,說是甚麼大戶人家出來的,不就是個逃出來的姨娘,每天被追債的攆的這裡躲那邊藏,剛搬來時我看她那副花枝招展的模樣就曉得不端莊,可不就是,還冇住兩天,一個男的接著一個的往家裡領,現在得了病,哪有一個還肯上門……”
沈培楠道:“我明天在濟南剛接到戴先生的電報,還冇有來得及問他,明天中午有飯局,等見麵談過了再說,你彆忙著清算東西,免得禮輕了讓人笑話。”
莫青荷拎著一隻隻紙包,幾近被沈培楠一起擰上汽車,車子冒著暴雨和一聲聲悶雷,淌著水向東開去,馬路上空蕩蕩的,偶爾有一名來不及避雨的行人,被大風吹得歪歪扭扭。越往東走路越窄,販子也越來越擁堵破敗,汽車行至德勝門大街,在路邊停下了,司機回過甚,無法道:“師座,不能再往前開了,前麵積水起碼有二尺來深,非得淹了我們的車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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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屋裡環顧一圈,見床頭堆滿了一匹匹的色綵衣料子,又道:“衣料不帶了,先去看看你那位阿孃是如何的人。”
雨越下越大,中午剛過,俄然打起了雷,閃電火龍似的劃破暗淡的天空,老劉跑去後院收鳥籠,返來的時候長袍全滲入了,大葵花鸚鵡受了驚,一個勁在籠子裡拍翅膀,老劉抹著臉上的水,一個勁感慨:“本年的雨水可不得了,入了秋這個下法,恐怕得澇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