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沈培楠前麵，沿著茶園的小道往小院走，聽著山間的鳥鳴和茶歌，俄然感到非常輕鬆，他不曉得這類卸下一個沉重承擔的感受從何而來，思來想去，大抵是因為剛纔聽到的猜測，他想，如果東北軍方麵真的有所行動，他現在所過的如許衝突而痛苦的日子，將近告一段落了。

“你們剿|共，繳去好了，他們纔不怕呢，歸正在家也是死，還連帶老婆孩子一起餓死，出來最起碼有個念想，他們歸正不懂甚麼政治經濟，就想著有一天能共產了，都有飯吃了，不消受欺負了，你們就是拿炮彈再打上十年，貧民殺得完嗎？”

沈疏竹的目光在兩人臉上各自巡查一圈兒，對他們的話題有些惡感，道：“好好的吃一頓飯，你們又要談政治？”

莫青荷紅著眼圈往外走，剛邁出門檻，俄然轉過身，指著追上來的沈培楠道：“你不要煩我，我就是共|黨派來的！”

他來了脾氣，喋喋不休道：“你們甚麼計謀都想到了，就是冇人管百姓的死活，種地的交租子要餓死，替日本人挖煤的要累死，做點小買賣趕上罷市，賺點兒錢又全交了稅，我小時候，跟柳初想買塊豌豆黃吃要攢一整年的錢。”

軟軟的，蹭到手指癢癢的，莫青荷的呼吸也跟著顫，沈培楠不眨眼睛，暗沉沉的瞳人裡映著他的倒影，又沿著鼻梁往下撫摩，一向摸到嘴唇，模糊能感遭到鬍渣的下巴，最後用手掌貼著他暖熱的脖頸，胸口的一股鬱氣泄的乾清乾淨，莫青荷歎了口氣，悄悄的說：“我們回北平吧，我想家了，想我們家的小貓。”

莫青荷內心裝著一大堆事，連本身對峙多年的信奉都冇有搞清楚，充滿了挫敗感，也充滿了對兩黨締盟遠景的憂愁，一點都冇有表情跟人辯論，以給沈培楠捏肩膀為由，兩隻拿得了槍殺得了人的手，一下一下掐得他直抽冷氣，冇好聲氣兒道：“彆說四五年，這麼下去再十年也打不完。”

龍井茶園到處香噴噴的，午後的太陽烘的人滿身發暖，莫青荷低著頭，腦袋埋在沈培楠胸口一陣揉蹭，再仰起臉時，頭髮成了亂蓬蓬的鳥窩。他望著沈培楠表麵清楚的臉，看著他被陽光映成麥色的粗糙皮膚，抬手去摸他的眼睫毛。

他搖了搖手，板著臉道：“罷了罷了，反正你就是看上人家長得好了，我這就托人寫封先容信，跟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