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指節把門口的木柱子敲的咚咚響,猶不解氣,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罵道:“甚麼攘外必先安內,扔了東北扔華北,搞得老子想打日本人打不了,一天到晚蹲在山裡跟共|黨死磕,現在連那幫窮鬼都曉得頒發個甚麼致百姓黨書號令抗日,黨內還忙著明爭暗鬥,拉幫結夥的湊飯局上跳舞場,還看不起伶人,我家那小子清明淨白的人,被你們糟蹋成如許,我都看不下去!”
莫青荷怔怔的望著他,密匝匝的睫毛撲簌簌的顫抖,他想說出一些甚麼來撤銷沈培楠的疑慮,但他太體味這百姓黨軍官的城府和揣測民氣的才氣,思來想去竟不知如何回嘴,隻好淒然的與他十指交扣,攥的越來越緊,直到掌心儘是盜汗,囁嚅道:“沈哥,我是至心的,信賴我吧。”
沈培楠看著他這副不幸巴巴的模樣,歎了口氣,一雙冷峻的眼睛顯出濃濃的倦怠,卻把他往懷裡一攬,在臉上悄悄的吻著,親他的眉毛,眼瞼,鼻梁,逗孩子似的在臉頰上咬了一口,又含住那塊皮膚用舌尖□,最後滑到唇邊,啟開他的齒關,卷著他的軟舌強行索要了一個深長的吻。
沈培楠繞他半天繞不開,乾脆搭住沈立鬆的肩膀,拖著他往中間走了兩步,壓著嗓子慍怒道:“你當他是為了媽那些話?冇聞聲他唱的那幾句詞?”
他話音剛落,門廳傳來一陣說話聲,幾名不熟悉的客人出來透氣,扳談時臉上都帶著笑。
莫青荷雙手撐著白瓷盆,打了一盆淨水,一捧接一捧往臉上潑,眉毛眼睛都沾了水珠子,就冇了剛纔的精力勁兒,嘩啦嘩啦的沖刷完了,一昂首,瞥見鏡子裡多了一小我,沈培楠正陰沉著神采,抱臂站在門口。
“嗨嗨,這是要去哪?媽還在屋裡哭著呢,你倒要去安撫那一個。”沈立鬆朝後一瞥,笑道:“瞧你養的這小我,被你慣得像個少爺,說他兩句就甩神采,莫非媽說得不對?他如果不圖你是個背景,當初跟你做甚麼?彷彿我們給了他大委曲受,想當婊|子又立牌坊。”
說罷摟著他的肩膀往外走,來到院子裡,大廳的宴會已經散了大半,三三兩兩的男賓女賓換了銀光閃閃的號衣,有的去前院聽戲,有的去打牌,又是新一場交際活動。
啪的一聲脆響,沈培楠用手背摸著臉,莫青荷瞪著本身還懸在半空的掌心,都愣住了。
說著不知想起了甚麼,抿著嘴唇笑了,拍了拍莫青荷的手背道:“你如果曉得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大哥教我的都是些甚麼東西,這輩子都不會有現在的設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