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伕拉開車門，沈培楠正籌辦下車，轉頭道：“如何？”

說完哎呦了一聲：“三爺就是胡塗，帶朋友返來也不提早知會，家裡好多派一輛汽車來接。”

沈培楠第一個衝去擁抱的就是他，接著是中間一名長身玉立的男人，此人倒是很風趣，穿戴白嘩嘰長褲和淺藍色綢衫，白皮鞋，笑起來像個新式文人。莫青荷想，他倆大抵就是沈立鬆和沈疏竹，沈培楠不知與大師談了甚麼，表情非常愉悅，兩手彆離搭著兩人的肩膀，一邊往裡走，一邊朗聲大笑，莫青荷遠遠的跟在前麵，視野在亂鬨哄的人群裡尋覓沈家小妹的影子，一時卻還不能肯定。

莫青荷一見了外人，立即冇了與沈培楠伶仃相處時的活潑，清雋文氣的模樣很像一名剛畢業的青年，決計與他保持著間隔，若不是曉得秘聞的人，很丟臉出兩人的隱蔽乾係。

一行人剛走出車站，按例呼啦啦圍上一大群穿白布褂子的黃包車伕，用本地話爭搶買賣，好輕易擺脫了他們的包抄，立即瞥見了沈家前來驅逐的汽車。

話還冇說完，喉頭就帶了哽咽的意味。

莫青荷從冇來過南邊，他對蘇杭的印象全數來自沈培楠對故鄉的幾句描述和杭雲央撒嬌似的抱怨，此番切身來了，倒冇感覺販子和路人有多麼時髦，第一個感受就是濕，約莫是剛下過雨的原因，到處都濕漉漉潮乎乎的，樹葉反射著水光，臉上彷彿蒙著一層精密的水珠子，如何擦都擦不潔淨。

白叟上了年紀，耳朵不好，話說得又慢又大聲，固然帶著鄉音，卻不刺耳懂。

麵前是一棟純西式的三層紅色洋樓，二層和三層到處能夠瞥見精美的歐式弧形陽台，一叢叢花木鮮豔欲滴，迫不及待的要從雕欄的裂縫噴薄出來。

沈培楠冇空聽他大發群情，拎行李似的把他往下一拖，沉聲道：“保家衛國，如果隻要你種榆木腦袋的人曉得救亡圖存，中國連現在的境地也撐不到。”

“三少爺，真是您返來了。”

話說返來，他們此時愉悅的模樣，卻一點都不像在家照顧病人。

大師像早等著這一幕，一起含混的喝彩起來，莫青荷站在人群外，彷彿被扼住了喉嚨，一下子忘瞭如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