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僅僅是從最核心看出來的氣象，等三輛汽車緩緩行至圍欄的絕頂，拐進了正門，麵前卻又成了大片修剪的整整齊齊的草坪，石子鋪成的門路寬而平坦，足以讓兩輛汽車並排行進，又行駛了一段，終究停了下來。

這就是沈飄萍了吧，莫青荷細心回想李沫生的描述，接著又聞聲幾聲高跟鞋的哢哢細響，穿西裝的女孩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扯出一名穿薑黃旗袍的女人，一用力把她推了出去。她彷彿不太甘心，昂首瞥見沈培楠，臉一下子紅了，扭身就要往回跑。

這一昂首，莫青荷瞥見一張斑斕的臉，眼睛很大，目光裡藏著傑出出身的驕貴和一絲不容人的奪目，莫青荷這些年出入各種場合，看人的本領可謂不差，隻這一眼，他莫名的有點不安。

沈培楠冇空聽他大發群情，拎行李似的把他往下一拖，沉聲道：“保家衛國，如果隻要你種榆木腦袋的人曉得救亡圖存，中國連現在的境地也撐不到。”

有戲迷認出了他，隔得老遠就大聲叫喚莫老闆，另有人擠到跟前，取出他的相片討要署名。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達到杭州。

莫青荷一見了外人，立即冇了與沈培楠伶仃相處時的活潑，清雋文氣的模樣很像一名剛畢業的青年，決計與他保持著間隔，若不是曉得秘聞的人，很丟臉出兩人的隱蔽乾係。

氛圍非常乾淨風涼，不像北平，到處滿盈著一股飯食發餿的怪味。

火車一如既往的又悶又熱，饒是伶仃包了車廂，前幾個鐘頭還是坐不平穩，等入了夜，氣溫垂垂降落，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細雨，這才透過一口氣。

“三少爺，真是您返來了。”

比擬四周純中國式的擁堵，廣場中間這座由英國設想師製作的歐式車站則顯得笨拙而高聳。莫青荷記得與師兄弟們還冇出師時，一大幫小子剃了青青的禿瓢，被師父趕到大戶人家唱堂會，顛末前門大街，總要立足一會兒來嘲笑這座怪裡怪氣的屋子。當時杭雲央還在班子裡，怯生生的扯著青荷的衣角，聞著全聚德飄出的烤鴨香氣，饞的滿嘴流涎。

一行人剛走出車站，按例呼啦啦圍上一大群穿白布褂子的黃包車伕，用本地話爭搶買賣，好輕易擺脫了他們的包抄，立即瞥見了沈家前來驅逐的汽車。

見莫青荷還坐在車裡參禪，沈培楠隻好又探身出來，手指導著他的額頭，鼻尖對鼻尖的威脅：“醜媳婦快出來見公婆，這裡是老子的地盤，再敢給我耍橫，謹慎我今晚乾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