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沈培楠的私家汽車停在大舞台門口，莫青荷一身淡色西裝，打著領帶，打扮的油頭粉麵，從車裡鑽出來，一起跟著戎服筆挺的沈培楠穿過防備森嚴的前院，進入正廳。

沈培楠一楞：“你會抽？”

“我唱。”莫青荷道：“你去請最好的樂班和龍套，替我把統統戲衣鑲上電光片，我要好好給小日本露一手，讓他們睜大眼睛看看，我們梨園到底是甚麼玩意！”

從上午九點開端，平素歌舞昇平的大舞台掛出了暫不停業的牌子，連門口的街道都非常溫馨，黃包車伕全都被擯除了，川田特地從憲兵隊抽調了五十多名戴鋼盔，穿玄色軍靴的日本兵賣力現場的安保事情，嚴整的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來。

彷彿被洗滌，盤桓數月的發急，猶疑，虛假消逝無蹤，莫青荷從神經質般的焦炙中完整規複，他又成了初見時阿誰沉寂文氣的莫老闆。見沈培楠還等他的回話，青荷把一根手指豎在他的嘴唇前，像說悄悄話普通，輕聲道：“將軍，我畏敬您。”

莫青荷喟歎：“我真想來著，明天出去買杏脯，漫步了好大一圈，就是冇找著哪兒賣炸彈，華侈一次好機遇。”

他撫摩沈培楠的禮服袖子，拇指和食指捏著袖口的一顆金色鈕釦，他俄然發明本身不怕沈培楠了，青荷抬開端，麵前還是那張棱角清楚的臉，鼻骨稍寬，邊幅堂堂，他迎著對方剛毅的視野，把麵前的男人從裡到外看了個通透。

川田歪在沙發裡憩息，越想越感覺本身曉得中日兩國文明，可謂儒雅，一絲不苟的濃眉和一字胡風采翩翩，能夠稱為再世張生，莫青荷在花圃中的扮相則活脫脫是妙人崔鶯鶯，至於那身材魁偉脾氣暴躁的沈培楠，不折不扣就是個該死的叛將孫飛虎。

戲裡張生退了叛將的兵，博得了美人兒的芳心，實際中本身不費一兵一卒，征服了傳聞中油鹽不進的沈培楠，莫青荷作為崔鶯鶯，天然也該再醮了。

樂歸樂，聚眾聽戲這件事，川田還是不太敢讓藤原中將曉得，是以就在沈培楠宴客的第二天，他在第一大舞台包了場子，請了十多個最為親信的部屬及朋友，關起門來共同明白京劇名伶莫青荷的風采。

就在如許甜美的愁緒裡，他給日本陸軍中將藤原圭一擬好了聘請電報，當場托副官發了出去。

川田自誇風格甚高，對這些兵痞的臣服冇有興趣，但當莫青荷親身給他端酒，問他想聽些甚麼的時候，川田不由洋洋得意起來，他體味到了征服者的歡愉，他盯著莫青荷纖細的脖頸和白膩的手指，很想細細摩挲一回，隻是沈培楠在身邊虎視眈眈，有些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