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部下:“拿腦箍來,把這禿賊的禿頂箍他一箍,然後再打!”行者慌了,心中暗想道:“雖是我師父該有此難,還不成教他非常刻苦。”他見那皂隸們清算索子結腦箍,即便開口道:“大人且莫箍阿誰和尚。昨夜打劫寇家,燃燒的也是我,持刀的也是我,劫財的也是我,殺人的也是我。我是個賊頭,要打隻打我,與他們無乾,但隻不放我便是。”刺史聞言就教:“先箍起這個來。”
雖有幾件布衣,雖有個引袋,俱不值錢,隻見幾層油紙包裹著一物,霞光焰焰,知是好物。抖開看時,但隻見:奇妙明珠綴,希奇佛寶攢。盤龍鋪繡結,飛鳳錦沿邊。眾皆爭看,又轟動本司獄官,走來喝道:“你們在此嚷甚的?”禁子們跪道:“老爹才子卻提控,送下四個和尚,乃是大夥強盜。他見我們打了他幾下,把這兩個承擔與我。我們翻開看時,見有此物,無可措置。若世人扯破分之,實在可惜;若獨歸一人,世人有利。幸老爹來,憑老爹做個劈著。”獄官見了,乃是一件法衣,又將彆項衣服,並引袋兒通檢看了,又翻開袋內關文一看,見有各國的寶印花押,道:“早是我來看呀!不然,你們都撞出事來了。這和尚不是強盜,切莫動他衣物,待明日太爺再審,方知端的。”眾禁子聽言,將承擔還與他,還是包裹,交與獄官收訖。
三藏道:“我的錢自何來?”行者道:“若冇錢,衣物也是,把那法衣與了他罷。”三藏傳聞就如刀刺其心,一時候見他打不過,隻得開言道:“悟空,隨你罷。”行者便叫:“各位長官,不必打了。
行者一翅飛起,徑又飛至刺史室第內裡。低頭旁觀,那房內裡已有燈光,見刺史已起來了。他就飛進中堂看時,隻見中間後壁掛著一軸畫兒,是一個官兒騎著一匹點子馬,有幾個從人,打著一把青傘,搴著一張交床,更不識是甚麼故事,行者就釘在中間。俄然那刺史自房裡出來,灣著腰梳洗。行者猛的裡咳嗽一聲,把刺史唬得慌鎮靜張,走入房內梳洗畢,穿了大衣,即出來對著畫兒焚香禱告道:“伯考薑公乾一神位,孝侄薑坤三蒙祖上德蔭,忝中甲科,今叨受銅台府刺史,朝夕奉養香火不斷,為何本日發聲?切勿為邪為祟,恐唬家眾。”行者暗笑道:“此是他大爺的神子!”卻就綽著經兒叫道:“坤三賢侄,你仕進雖承祖蔭,一貫廉潔,怎的昨日無知,把四個聖僧當賊,不審來因,囚於禁內!那獄神、地盤、城隍不安,報與閻君,閻君差鬼使押我來對你說,教你推情察理,快快束縛他;不然,就教你去陰司折證也。”刺史傳聞,心中悚懼道:“大爺請回,小侄升堂,當就開釋。”行者道:“既如此,燒紙來,我去見閻君回話。”刺史複添香燒紙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