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答曰:“這寺原是舍衛國給孤傲園寺,彆名祇園。因是給孤傲父老請佛講經,金磚布地,又易今名。我這寺一望之前,乃是舍衛國,當時給孤傲父老正在舍衛國居住。我荒山原是父老之祇園,是以遂名給孤布金寺,寺後邊另有祇園基址。近年間,若遇時雨滂湃,還淋出金銀珠兒,有造化的,常常拾著。”三藏道:“話不虛傳果是真!”又問道:“才進寶山,見門下兩廊有很多騾馬車擔的行商,為安在此歇宿?”眾僧道:“我這山喚做百腳山。
自古道,皮肉粗糙,骨格固執,各有一得可取。”行者道:“白癡莫胡談!且清算行李。但恐師父著了急,來叫我們,卻好進朝庇護他。”八戒道:“哥哥又說差了。師父做了駙馬,到宮中與天子的女兒交歡,又不是登山蹱路,遇怪逢魔,要你庇護他怎的!他那樣一把子年紀,豈不知被窩裡之事,要你去扶揝?”行者一把揪住耳朵,輪拳罵道:“你這個淫心不竭的夯貨!說那甚胡話!”正喧華間,隻見驛丞來報導:“聖上有旨,差官來請三位神僧。”八戒道:“端的請我們為何?”驛丞道:“老神僧幸遇公主娘娘,打中繡球,招為駙馬,故此差官來請。”行者道:“差官在那邊?教他出去。”那官看行者見禮。禮畢,不敢俯視,儘管暗唸誦道:“是鬼,是怪?
卻說唐僧四眾,餐風宿水,一起平寧,行有半個多月。忽一日,見座高山,唐僧又悚懼道:“門徒,那前麵山嶺峻峭,是必謹慎!”行者笑道:“這邊路大將近佛地,斷乎無甚妖邪,師父放懷勿慮。”唐僧道:“門徒,固然佛地不遠。但前日那寺僧說,到天竺都城下有二千裡,還不知是有多少路哩。”行者道:“師父,你好是又把烏巢禪師《心經》健忘了也?”三藏道:“《般若心經》是我隨身衣缽。自那烏巢禪師教後,那一日不念,那一時得忘?倒置也念得來,怎會忘得!”行者道:“師父隻是念得,未曾求那師父解得。”三藏說:“猴頭!怎又說我未曾解得!你解得麼?”行者道:“我解得,我解得。”自此,三藏、行者再不出聲。中間笑倒一個八戒,喜壞一個沙僧,說道:“嘴臉!替我普通的做妖精出身,又不是那邊禪和子,聽過講經,那邊應佛僧,也曾見過說法?弄虛頭,找架子,說甚麼曉得,解得!如何就不出聲?聽講!請解!”沙僧說:“二哥,你也信他。大哥扯長話,哄師父走路。他曉得弄棒罷了,他那邊曉得講經!”三藏道:“悟能悟淨,休要胡說,悟空解得是無言語筆墨,乃是真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