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記_第40章 嬰兒戲化禪心亂 猿馬刀歸木母空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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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曾坐得穩,隻聽又叫“師父救人啊!”長老昂首看時,本來是個小孩童,赤條條的,吊在那樹上,兜住韁,便罵行者道:“這潑猴多大憊懶!全無有一些兒仁慈之意,心心隻是要撒潑行凶哩!我那般說叫喊的是小我聲,他就千言萬語隻嚷是妖怪!你看那樹吊頸的不是小我麼?”大聖見師父怪下來了,卻又覿麵瞥見模樣,一則做不到手腳,二來又怕念《緊箍兒咒》,低著頭,再也不敢回言,讓唐僧到了樹下。那長老將鞭梢指著問道:“你是那家孩兒?因有甚事,吊在其間?說與我,好救你。”噫!清楚他是個精靈,竄改得這等,那師父倒是個肉眼凡胎,不能瞭解。

那妖魔見他下問,越弄虛頭,眼中噙淚,叫道:“師父呀,山西去有一條枯鬆澗,澗那邊有一莊村,我是那邊人家。我祖公公姓紅,隻因廣積金銀,傢俬钜萬,花名喚做紅百萬。大哥歸世已久,產業遺與我父。邇來人事豪侈,傢俬漸廢,改名喚做紅十萬,埋頭交友四路豪傑,將金銀借放,希牟利錢。安知那無籍之人,設騙了去啊,本利無歸。我父發了洪誓,分文不借。那借金銀人,身貧無計,結成凶黨,明火執杖,白日殺上我門,將我財帛縱情劫擄,把我父親殺了,見我母親有些色彩,拐將去做甚麼壓寨夫人。當時節,我母親捨不得我,把我抱在懷裡,哭哀哀,戰兢兢,跟從賊寇,不期到此山中,又要殺我,多虧我母親哀告,免教我刀下身亡,卻將繩索吊我在樹上,隻教凍餓而死,那些賊將我母親不知掠往那邊去了。我在此已吊三日三夜,更冇一小我來行走。

“哥哥,莫是妖精弄法,假捏文殊菩薩哄了我等,卻又變作和尚,來與我們鬥智哩?”行者道:“豈有此理!”即命宣出去看。眾文武傳令,著他出去。行者看時,本來是那寶林寺和尚,捧著那沖天冠、碧玉帶、赭黃袍、無憂履進得來也。行者大喜道:“來得好!來得好!”且教道人過來,摘下包巾,戴上沖天冠;脫了布衣,穿上赭黃袍;解了絛子,繫上碧玉帶;褪了僧鞋,登上無憂履。教太子拿出白玉圭來,與他執在手裡,早請上殿稱孤,恰是自古道:“朝廷不成一日無君。”那天子那邊肯坐,哭啼啼跪在階心道:“我已死三年,今蒙師父救我複生,如何又敢妄自稱尊?請那一名師父為君,我甘心領老婆城外為民足矣。”那三藏那邊肯受,一心隻是要拜佛求經。又請行者,行者笑道:“不瞞各位說,老孫若肯做天子,天下萬國九州天子,都做遍了。隻是我們做慣了和尚,是這般懶惰。若做了天子,就要留頭長髮,傍晚不睡,五鼓不眠,聽有邊報,心神不安;見有災荒,憂愁無法。我們如何弄得慣?你還做你的天子,我還做我的和尚,修功行去也。”那國王苦讓不過,隻得上了寶殿,南麵稱孤,大赦天下,封贈了寶林寺和尚歸去。卻纔開東閣,筵宴唐僧,一麵廂傳旨宣召丹青,寫下唐師徒四位喜容,扶養在金鑾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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