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歡樂道:“造化!造化!當時馱他來,不知費了多少力,現在醫活了,本來是個替人。”那白癡就弄玄虛,將行李分開,就問寺中取條匾擔,輕些的本身挑了,重些的教那天子挑著。行者笑道:“陛下,著你那般打扮,挑著擔子,跟我們逛逛,可虧你麼?”那國王倉猝跪下道:“師父,你是我重生父母普通,莫說挑擔,甘心執鞭墜鐙,伏侍老爺,同業上西天去也。”行者道:“不要你去西天,我內裡有個原因。你隻挑得四十裡進城,待捉了妖精,你還做你的天子,我們還取我們的經也。”
行者心中不快,又見那八戒在旁嘲笑,行者大怒道:“你這夯貨怎的?現在有兩個師父,你有得叫,有得應,有得伏侍哩,你這般歡樂得緊!”八戒笑道:“哥啊,說我呆,你比我又呆哩!
行者問:“八戒,你行李有多重?”八戒道:“哥哥,這行李日逐挑著,倒也不知有多重。”行者道:“你把那一擔兒分為兩擔,將一擔兒你挑著,將一擔兒與這天子挑,我們趁早進城做事。”
那八戒上前就要度氣,三藏一把扯住道:“使不得!還教悟空來。”那師父甚有主張:本來豬八戒自幼兒傷生作孽吃人,是一口濁氣;惟行者從小修持,咬鬆嚼柏,吃桃果為生,是一口清氣。這大聖上前,把個雷公嘴噙著那天子口唇,呼的一口氣支出咽喉,度下重樓,轉明堂,徑至丹田,從湧泉倒返泥垣宮。呼的一聲響喨,那君王氣聚神歸,便翻身,輪拳曲足,叫了一聲“師父!”雙膝跪在灰塵道:“記得昨夜幽靈拜見,安曉得目前天曉返陽神!”三藏倉猝攙起道:“陛下,不乾我事,你且謝我門徒。”行者笑道:“師父說那邊話?常言道,家無二主,你受他一拜兒不虧。”三藏甚不過意,攙起那天子來,同入禪堂,又與八戒、行者、沙僧拜見了,方纔按座。隻見那本寺的和尚,清算了早齋,卻欲來奉獻;忽見阿誰水衣天子,個個驚張,大家疑說。
師徒們在路上,那消半日,早瞥見城池附近,三藏道:“悟空,前麵想是烏雞國了。”行者道:“恰是,我們快趕進城做事。”
行者接了道:“且休忙,等我嚐嚐看,隻怕是假的,莫被他哄了。”撲的往口裡一丟,慌得那老祖上前扯住,一把揪著頂瓜皮,揝著拳頭罵道:“這潑猴若要嚥下去,就直打殺了!”行者笑道:“嘴臉!小家子樣!阿誰吃你的哩!能值幾個錢?虛多實少的,在這裡不是?”本來那猴子頦下有嗉袋兒,他把那金丹噙在嗉袋裡,被老祖撚著道:“去罷!去罷!再休來此纏繞!”這大聖才謝了老祖,出離了兜率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