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怪將八戒拿進洞去道:“哥哥啊,拿將一個來了。”
行者既換了寶貝,卻又做事找絕:臍下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氣,變作一個銅錢,叫道:“小童,你拿這個錢去買張紙來。”小妖道:“何用?”行者道:“我與你寫個條約文書。你將這兩件裝人的寶貝換了我一件裝天的寶貝,恐民氣不平,向後去日久年深,有甚懺悔不便,故寫此各執為照。”小妖道:“其間又無筆墨,寫甚文書?我與你賭個咒罷。”行者道:“如何樣賭?”小妖道:“我兩件裝人之寶,貼換你一件裝天之寶,如有懺悔,一年四時遭瘟。”行者笑道:“我是決不懺悔,如有懺悔,也照你四時遭瘟。”說了誓,將身一縱,把尾子翹了一翹,跳在南天門前,謝了哪吒太子麾旗互助之功。太子回宮繳旨,將旗歸還真武不題。這行者鵠立霄漢之間,旁觀阿誰小妖。
眾妖散去,他獨跳下山來,在那門路之旁,搖身一變,變做個大哥的道者,端的是怎生打扮?但見他:星冠晃亮,白髮疏鬆。羽衣圍繡帶,雲履綴黃棕。神清目朗如仙客,體健身輕似壽翁。說甚麼清牛羽士,也強如素券先生。妝成假象如真相,捏作虛情似真相。他在那通衢旁妝做個跌折腿的羽士,腳上血淋津,口裡哼哼的,隻叫“救人!救人!”
卻說三藏坐在坡前,耳熱眼跳,身材不安,叫聲:“悟空!如何悟能這番巡山,去之久而不來?”行者道:“師父還不曉得他的心哩。”三藏道:“他有甚心?”行者道:“師父啊,此山如果有怪,他半步難行,必然虛張陣容,跑將返來報我;想是無怪,路途安靜,他一向去了。”三藏道:“倘使端的去了,卻在那邊相會?其間乃是山野空曠之處,比不得那店市城井之間。”行者道:“師父莫慮,且請上馬。那白癡有些怠惰,決然走的遲慢。你把馬打動些兒,我們定趕上他,一同去罷。”端的唐僧上馬,沙僧挑擔,行者前麵帶路上山。
你看他急點起五十名小妖,上山巡查。正走處,隻見祥雲縹緲,瑞氣迴旋,二魔道:“唐僧來了。”眾妖道:“唐僧在那邊?”二魔道:“好人頭上祥雲照頂,惡人頭上黑氣沖天。那唐僧原是金蟬長老臨凡,十世修行的好人,以是有如許雲縹緲。”眾怪都不瞥見,二魔用手指道:“那不是?”那三藏就在頓時打了一個寒噤,又一指,又打個寒噤。連續指了三指,他就連續打了三個寒噤,心神不寧道:“門徒啊,我如何打寒噤麼?”沙僧道:“打寒噤想是傷食病發了。行者道:“胡說,師父是走著這深山峻嶺,必定謹慎虛驚。莫怕!莫怕!等老孫把棒打一起與你壓壓驚。”好行者,理開棒,在馬前丟幾個解數,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儘按那六韜三略,使起神通。那長老在頓時觀之,端的是寰中少有,世上全無。剖開路一向前行,幾乎兒不唬倒那怪物。他在山頂上瞥見,魂飛魄喪,忽失聲道:“幾年間聞說孫行者,本日才知話不虛傳果是真。”眾怪上前道:“大王,如何長彆人之誌氣,滅本身之威風?你誇誰哩?”二魔道:“孫行者神通泛博,那唐僧吃他不成。”眾怪道:“大王,你冇手腕,等我們著幾個去報大大王,教他點起本洞大小兵來,擺開步地,合力同心,怕他走了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