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見這等去邪歸正,更非常高興,遂命家僮安排筵宴,酬謝唐僧。八戒上前扯住老高道:“爺,請我山荊出來拜見公公伯伯,如何?”行者笑道:“賢弟,你既入了沙門,做了和尚,今後後,再莫題起那山荊的話說。人間隻要個火居羽士,那邊有個火居的和尚?我們且來敘了坐次,吃頓齋飯,趁早兒往西天走路。”高老兒擺了桌席,請三藏上坐,行者與八戒,坐於擺佈兩旁,諸親下坐。高老把素酒開樽,滿斟一杯,奠了六合,然後奉與三藏。三藏道:“不瞞太公說,貧僧是胎裡素,自幼兒不吃葷。”老高道:“因知教員清素,未曾敢動葷。此酒也是素的,請一杯無妨。”三藏道:“也不敢用酒,酒是我僧家第一戒者。”悟能慌了道:“師父,我矜持齋,卻未曾斷酒。”悟空道:“老孫雖量窄,吃不上壇把,卻也未曾斷酒。”三藏道:“既如此,你兄弟們吃些素酒也罷,隻是不準醉飲誤事。”遂而他兩個接了頭鍾。大傢俱還是坐下,擺下素齋,說不儘那杯盤之盛,品物之豐。
那怪道:“是你也不知我的手腕!上前來站穩著,我說與你聽:
三藏問道:“悟空,你去這一夜,拿得妖精在那邊?”行者道:“師父,那妖不是塵寰的邪祟,也不是山間的怪獸。他本是天蓬元帥臨凡,隻因錯投了胎,嘴臉象一個野豬模樣,實在性靈尚存。
“此位是誰?”行者笑道:“這老禪如何認得他,倒不認得我?”禪師道:“因少識耳。”三藏道:“他是我的大門徒孫悟空。”禪師陪笑道:“欠禮,欠禮。”三藏再拜,叨教西天大雷音寺還在那邊。
“師父,我來了。”慌得那諸老一齊下拜。謝道:“多勞!多勞!”
畢竟不知出息端的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那怪道聲:哏!你這誑上的弼馬溫,當年撞那禍時,不知帶累我等多少,本日又來此欺人!不要無禮,吃我一鈀!”行者怎肯容情,舉起棒,當頭就打。他兩個在那半山當中黑夜裡賭鬥。好殺:行者金睛似閃電,妖魔環眼似銀花。這一個口噴彩霧,那一個氣吐紅霞。氣吐紅霞昏處亮,口噴彩霧夜光彩。金箍棒,九齒鈀,兩個豪傑實可誇:一個是大聖臨凡世,一個是元帥降天涯。阿誰因失威儀成怪物,這個幸逃磨難拜僧家。鈀去好似龍伸爪,棒迎渾若鳳穿花。阿誰道你破人婚事如殺父!這個道你強姦幼女正該拿!閒言語,亂鼓譟,往來往來棒架鈀。看看戰到天將曉,那妖精兩膊覺痠麻。他兩個自二更時分,直鬥到東方發白。那怪不能迎敵,敗陣而逃,仍然又化暴風,徑回洞裡,把門緊閉,再不出頭。行者在這洞門外看有一座石碣,上書“雲棧洞”三字,見那怪不出,天又大明,心卻考慮:“恐師父等待,且歸去見他一見,再來捉此怪不遲。”隨踏雲點一點,早到高老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