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萬迭彩霞堆,模糊千條紅霧現。耿耿簷飛怪獸頭,輝輝瓦迭鴛鴦片。門鑽幾路赤金釘,檻設一橫白玉段。窗牖近光放曉煙,簾櫳幌亮穿紅電。樓台矗立接青霄,廊廡平排連寶院。獸鼎香雲襲禦衣,絳紗燈火明宮扇。左邊狠惡擺牛頭,右下崢嶸羅馬麵。接亡送鬼轉金牌,引魄招魂垂素練。喚作陰司總會門,下方閻老森羅殿。
卻說太宗渺迷茫茫,靈魂徑出五鳳樓前,隻見那禦林軍馬,請台端出朝采獵。太宗欣然從之,縹渺而去。行多時,人馬俱無。單獨個漫步荒郊草澤之間。正錯愕難尋門路,隻見那一邊,有一人大聲大呼道:“大唐天子,往這裡來!往這裡來!”太宗聞言,昂首旁觀,隻見那人:頭頂烏紗,腰圍犀角。頭頂烏紗飄軟帶,腰圍犀角顯金廂。手擎牙笏凝祥靄,身著羅袍隱瑞光。
那太尉執一首引魂幡,在前帶路,崔判官隨後保著太宗,徑出幽司。太宗舉目而看,不是舊路,問判官曰:“此路差矣?”
太宗準奏,茂功謝恩而出。當日天晚,各取披掛,他兩個介冑整齊,執金瓜鉞斧,在宮門外扼守。好將軍!你看他怎生打扮:頭戴金盔光爍爍,身披鎧甲龍鱗。護心寶鏡幌祥雲,獅蠻收緊扣,繡帶彩霞新。這一個鳳眼朝天星鬥怕,那一個環睛映電月光浮。他本是豪傑豪傑舊勳臣,隻落得千年稱戶尉,萬古作門神。
判官道:“不差。陰司裡是這般,有來路,無來路。現在送陛下自轉輪藏出身,一則請陛下流觀地府,一則教陛下轉托超生。”
君臣兩個對弈此棋,正下到中午三刻,一盤殘局未終,魏征俄然踏伏在案邊,鼾鼾盹睡。太宗笑曰:“賢卿真是匡扶社稷之心勞,創建江山之力倦,以是不覺盹睡。”太宗任他睡著,更不呼喊,未幾時,魏征醒來,俯伏在隧道:“臣該萬死!臣該萬死!卻纔暈困,不知所為,望陛下赦臣慢君之罪。”太宗道:“卿有何慢罪?且起來,拂退殘棋,與卿重新更著。”魏征謝了恩,卻纔拈子在手,隻聽得朝門外大喊小叫。本來是秦叔寶、徐茂功等,將著一個血淋的龍頭,擲在帝前,啟奏道:“陛下,海淺河枯曾有見,這般異事卻無聞。”太宗與魏征起家道:“此物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