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一道一道上著也有十幾道,此中一道雪花糕上來時呂仲之看了看婢子奉侍著細嚼慢嚥的小女兒,柔聲道:“阿萌,這但是你愛的雪花糕子,便是多吃些爹爹也不說你。”
到了內裡,賀姑姑便沉了神采,道:“那老太太叫姐兒幾時起便幾時起?我看著姐兒精力頭都不大好的,得虧吃用一貫邃密,我們姐兒這般金貴如何能受磋磨?再者上月送來的衣裳金飾,那老太太又拿了多少去?你且說來,我也好同長公主說道。”
呂仲之看著大姐兒隻顧著用心吃食,小小的人兒隻端靜坐著,待他無多少靠近之意,心下不由一酸。老婆亡故後他因著朝中公事忙,也不太管著大姐兒,旬日裡有一日能教著她學幾個字兒已是不錯,便是不靠近本身也是孩童本性,不由黯然感喟。
外頭有婆子報導:“老太太,那國公府長公主身邊的賀姑姑來了,說是要見見您和大女人。”
今兒個為著長公主一人吃宴,呂仲之也頗費了好幾用心機的,各項用度都是極高的,便是前菜也是足足有八道,又是讓鴨、粉雞、還特特請瞭望嶽樓的大廚做了道消骨魚,以山琵琶和車厘子的果仁搗成粉末,薄薄覆蓋於時鮮的嫩魚魚腹表裡,再蒸熟,自有一股子鮮香氣味,魚肉晶瑩入口即化且冇有魚刺兒,不怕大姐兒給魚刺卡主了喉嚨。長公主因著大姐兒吃得苦澀,周身氣場也不由柔緩了些,賀姑姑會心,一旁服侍著給大姐兒多夾了三筷子。
這話一出口,頭一個變色的便是呂家老太太,呂仲之隻有力地苦笑一聲兒。這長公主還是長公主,天子遠親的胞妹,如果端的硬起來誰也不敢說她的不是,看著說得輕聲細語的,這話兒卻比刀子尖還硬些、刺些,直教他的心也滴出血來。
金珠兒不敢推委,隻細細報來:“送來的十匹料子,老太太拿走了三匹黛色蘇繡掐金絲蝠紋、石青撒花金銀絞絲、鵝黃繡百蝶的聽前頭管事兒蘇媽媽說彷彿是送給呂家那位姑蘇來的表蜜斯。另一月送來的百兩銀子,姐兒這邊隻拿到二十兩,老太太隻道和老爺說好的,姐兒吃喝都她辦理,故留了八十兩。瑞哥兒那邊隻扣下幾匹布料,銀錢都是老爺看管,老太太插不進手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