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糕自來是大姐兒愛食的,雖則不如軟香糕、暗香粥之類的邃密,但做的矮壯,拿起來也不怕汙了衣裳,吃起來格外軟糯苦澀,細細熬製的芝麻餡伴著搗爛了的甜糯米,吃起來格外有滋味,也不膩口。隻大姐兒吃了兩塊長公主也不準她多進了,三五歲的小女娃最忌多食糯米,積食了可怎生是好。
賀姑姑感喟一聲兒,隻道金珠做的不錯,又出來看姐兒換洗完,便道了聲告彆。金珠的難處她多少曉得,也不非常附和她和呂家老太太頂著來,畢竟一進一出的過招虧損的還是姐兒,也冇得養大了丫環的心。隻現在分歧,長公主看著姐兒在這裡過得不甚好,六歲大的姐兒了,國公府的幾個蜜斯一早兒便開端讀書習字,得虧金珠兒盯得緊冇拉下太多,不然如果今後訂婚聽著姐兒《女則》《女訓》《論語》都冇讀,那裡說得上甚個好人家,權朱紫家討來的兒媳婦多少肚子裡也該有點文墨纔是端莊。
今兒個為著長公主一人吃宴,呂仲之也頗費了好幾用心機的,各項用度都是極高的,便是前菜也是足足有八道,又是讓鴨、粉雞、還特特請瞭望嶽樓的大廚做了道消骨魚,以山琵琶和車厘子的果仁搗成粉末,薄薄覆蓋於時鮮的嫩魚魚腹表裡,再蒸熟,自有一股子鮮香氣味,魚肉晶瑩入口即化且冇有魚刺兒,不怕大姐兒給魚刺卡主了喉嚨。長公主因著大姐兒吃得苦澀,周身氣場也不由柔緩了些,賀姑姑會心,一旁服侍著給大姐兒多夾了三筷子。
吃了茶點賀姑姑便叫著金珠一旁去發言,銀寶和玉釵奉侍著姐兒梳洗,擦麵。
她不捨得自家外孫女兒日日受個鄉野村婦的磋磨,心下多有些瞧不起其中肮臟,便抿了口茶,微淺笑道:“本宮看著,阿萌還是本宮自野生著才心安。”
寒冬的日子裡富朱紫家的家眷也不大走動了,隻偶爾使喚小廝各處送些點心花腔兒的,全部都城都靜了很多。
不過方纔同姐兒說話,她張口不離外祖母外祖母的,長公主的心也該定了。
荷姐兒麵上有些辣,抿了抿唇也就退了。
長公主看著呂家老太太的樣兒,又想著自家阿萌也不知這兩年受了這老太多少磋磨,今後大了不準兒養成甚個模樣,瑞哥兒好歹也離得遠些,可這大姐兒實在可兒疼呢。
呂仲之看著大姐兒隻顧著用心吃食,小小的人兒隻端靜坐著,待他無多少靠近之意,心下不由一酸。老婆亡故後他因著朝中公事忙,也不太管著大姐兒,旬日裡有一日能教著她學幾個字兒已是不錯,便是不靠近本身也是孩童本性,不由黯然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