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貫覺著意姐兒算是寄人籬下的,自家倒是國公府的長孫女,不需求湊趣任何人。今兒為了她奶母對意姐兒不敬的事體,她這般已是做到極致了,若不是老太太出了手,她天然能夠假裝不曉得,順手幫一把羅婆子也未可知。
蔣氏正拿著幾張字牌,教文哥兒念字。小小的孩子連話也說不大清的,隻一顆烏溜溜的眼睛盯著蔣氏看。
蔣氏含笑道:“我和三弟妹都記取大嫂的好兒呢,來日也當酬謝您一二。”
另一邊,多氏拿起一塊八珍膏,隻咬了半口便放下了。
姵姐兒是個多愁的,揪著帕子歎道:“若非這綠雪女人,怕是我們本日也難品到這好茶了。隻她卻年紀輕簡便香消玉殞了,實在可歎。隻她是個弱女子,隻能用命來換明淨自在了罷。”
蔣氏內心不由火起,早知這大嫂商賈出身,便是捐官也洗不掉渾身銅臭奸商,這般話豈是能這般明著說的?雖則不悅,但好歹大師閨秀的教養還在,隻壓了肝火柔聲道:“嫂嫂何必這般,我雖不及你年年主持百芳宴,卻非論出閣前還是嫁出去以後,都是多少年目睹著的,如何能丟了臉子?倒是大嫂,將將嫁出去幾年便能籌劃全部宴席,尋蘭自來是自歎弗如的,大嫂可要好好教我。”
看著意姐兒吃得鼓鼓的腮幫子又點了點她白嫩的小臉兒道:“阿萌送我的手串我今兒個也戴著呢。”說罷撩開袖子,便瞧見白淨圓潤的手腕子上裝點著粉的金粉的合浦珠子,上麵又細巧地打了個盤長結。
一旁的廖媽媽看她這般,忍不住摸索道:“奴瞧著,我們兩個姐兒都是極好的。”
蔣氏撥了撥髮髻上的流蘇,笑道:“那是天然,我們三個向來是極好的,那裡少了大嫂的事兒,我們自來不會客氣。”
多氏也不提那事兒,隻笑道:“弟妹今兒個這麼不足暇,我這不是來對了。”
茉姐兒輕柔一笑:“是昨兒個母親朋人石夫人所贈,我瞧著都雅,便戴上了。”說著又叫丫頭子拿了一小匣子分與姐妹們。
淑姐兒也不說話,隻邊笑邊吃著糕點,手腕間也模糊暴露不異的珠串來。
多氏不由大怒,蔣氏這話便是暗裡說她出身寒微,實則對百芳宴的體味還不如她這個從未沾手的。她又那裡不知,她剛嫁出去的時候那幾次,多是老太太在中間提點著的。旁的不說,她隻最恨旁人說她的出身!
文哥兒是二房的一名姨娘所出,因著蔣氏的嫡子比他要大了近四歲不止,這文哥兒又非長非嫡的,看著暖和幼小的模樣,蔣氏也情願帶在身邊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