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醉君收了袖口,將手中殘存的碎渣悄悄傾倒在桌麵上,又抬眼瞧向黑衣人,無悲無喜地說道:“你若說出老十一將密文藏於那邊,我也許能繞你一命。”
這麼說著,麵上並無異色,緩緩轉著左手食指的玉扳指,完了一頓,又開口道:“如果我奉告你這場夜宴本就是為引你而來,你如何想?”
男人還是垂著眼睛,也不知聽冇聞聲,沉吟半晌才抬了眼皮看過來。隻是那臉上再冇有了方纔那抹戲謔,反而帶著決計的疏離,目光也變得冷冷的,竟比夜裡的北風還要凜冽幾分。
“中間好雅興,竟會找到這裡與耿某一聚。”
短短的四個字彷彿帶有某種蠱咒,似有甚麼在心上抓撓著,如玉俄然感覺心頭上癢癢的,就像小時候在無山收養的那隻小貓,逗著它玩的時候手心會有陣陣酥麻的感受,隻是不久便被大師兄發明並以為此舉玩物喪誌,某日趁她不在的時候將那小貓帶走,如玉便今後再也冇有瞥見過它了。
這行動又快又準,如玉卻瞧得清楚,那耿醉君站於桌前將杯杓握入掌心,隻待黑衣人一有行動,便將手中的瓷片向他膝蓋處拋出,一擊即中。
那黑衣人可不似如玉這般想,聽了耿醉君如許說更加氣惱,提了劍便衝了上來:“少瞧不起人!看劍!”
如玉有些悔怨,重瞳固然奇怪,但大多數人都以為這是不祥之兆。鄰國的穆國就有一重瞳子,世人皆覺其將帶來災害,因此將此人予以焚刑。如玉本就覺此不成理喻,方纔那聲驚呼也隻是對其感到獵奇,如此一來,想必此民氣中也有介懷了。
又過了幾招,耿醉君麵上垂垂顯出不耐之色,一個反身便落在石桌邊。
還冇等如玉回身,男人卻伸了手拉住她的手臂,輕笑道:“這就活力了?”
黑衣人的劍法雖狠絕,但並不非常精準,幾招下來都冇能威脅耿醉君分毫。而耿醉君雖並冇當真對待,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倦懶,但其速率卻遠遠超出於黑衣人之上,旁人如果個不懂武的看了也都曉得耿醉君擺佈隻不過是對付罷了。
這一聲高呼倒真把如玉唬了一跳,身後冰冷砭骨的殺氣直搗脊骨。
就如許又等了半晌,如玉斜著眼睛看耿醉君毫無行動,不由暗自舒了口氣。
耿醉君喝完了酒,順手便將酒壺安排在石桌檯麵上,邁開步子正要分開,俄然眉頭一緊似是想到了甚麼,緩緩轉過身子,盯向了站在小軒暗影中的顏如玉。
仰仗這些年的武學涵養,如玉的第一反應便是抽劍回身迎敵而上,但右手移至胯側,隻觸到柔嫩的綢絹手帕。如玉苦笑,又籌辦赤手空拳去對於,隻是還冇回身,便被方纔那登徒子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