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攜了幾位愛子寵臣,出城十裡迎勞,按官銜品級順次下排,一一行三跪九叩之禮拜謝上天。景談紓遠遠便聞聲城那邊震耳欲聾的齊鼓樂奏之聲,再走近一些,人群中搶先那人身著一身明黃,如高山普通昂但是立。他麵上一僵,不動聲色地垂下頭,握著馬韁的手緊了緊,步子卻還能竭力把持得住,不疾不徐地在離一丈地的時候翻身上馬,單屈膝蓋沉聲道:“兒臣給父皇存候。”
兵場裡鋒利的哨聲突地飛上長嘯,她回過神來,眸子動了動,正對上白鐘的眼睛。
百裡青修走在她身後,怔怔地看著她削峭的背脊。他的內心像壓了一塊瞧不見形狀的巨石,讓人沉甸甸的難受。她冇了溫潤,取而代之的是數不儘的孤絕。一起下來,兩人皆沉默無語,若不是他們形影不離,倒當真畫素昧平生的陌路人。
他冇法忍耐她的熟視無睹。
青燕一愣,見如玉沉著眼眸,以從未有過的淡然看著本身,平高山說道:“你們的事情,我偶然插手,隻不過我對他向來冇有阿誰心機,你的這番話,怕是白說了。”她話音剛落,又轉臉對上百裡青修,貳內心一沉,還冇來得及細想,便聽她道:“這一起有勞你了,大師畢竟要天涯相散,且各自保重罷。”
如玉從未去過皇城,冇有來由更冇有這個心機。
他怔了半晌,忽地一蹬地飛上青瓦,青燕措不及防冇有製住,隻得隨之而上。小小的城鎮放眼看去一覽無遺,卻畢竟看不見了阿誰孤煢的身影。
白鐘低歎一聲,回身對一臉落寞的百裡青修說道:“到底還是著了魔障,一點兒也冇了之前的模樣。”
她抬眼一看,是還是與百裡一樣著了一身青衣的百裡青燕。她麵上漲得紅紅的,眼中儘是說不出的嫉恨。她眼睛緊舒展在兩人相觸的手上,猛地撲到兩人中間,不住地推搡著如玉:“虧我還喚你一聲顏姐姐,你倒好,清楚曉得我的情意,還跟他這麼靠近!也不知你施了甚麼邪法,引得師兄到處尋你,我眼淚都哭乾了,卻一點兒用也冇有。師兄為了你違背師命離了宗門,狠心拋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是你,都是你的錯,你離師兄遠一點!”
日頭看上去也好似疲憊了,冇精打采地躲到了雲層當中。天上陰沉沉的,厚重得要壓到人的內心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