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低眼垂首立著，好似泥塑普通，臉上冇有半點波紋。白鐘隻覺心頭髮寒，攥著拳頭半是規勸半是哄誘地又道：“你從未去過皇城，對那邊不甚熟諳，易生忽略，我倒是熟諳幾個朋友能得以互助，你且回竹古候著我的動靜，好不好？”

你如果鐵了心，便來昭營乘機以待。

“住嘴！”

百裡青修遠目半晌，見她還是如同木塑普通聳峙不動，心下甚疑。他將頭往下壓了壓，低頭去瞧她的臉，卻撞見她緊緊咬著下唇，與微微發顫的下顎。

“她不是！”青燕攀著他的手，重重搖了點頭：“我的顏姐姐那樣疼我，斷斷不會搶走我的師兄！”

百裡青修一怔，終歸是本身疼了多年的同門師妹，再有不滿也捨不得瞧她受委曲，緩了調子道：“青燕，你沉著下來，你看看她，她是你最喜好的顏姐姐……”

百裡青修靠著青馬，神思有些昏憒。那份固執與堅毅，冇有隨之消逝，倒反而變得更加較著。貳內心空蕩蕩的，像丟了甚麼似的。她離他愈來愈遠，愈來愈陌生，而他無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之間的鴻溝愈漸寬壑，無能為力。

如玉從未去過皇城，冇有來由更冇有這個心機。

日頭看上去也好似疲憊了，冇精打采地躲到了雲層當中。天上陰沉沉的，厚重得要壓到人的內心上來。

如玉冇有看他，張了張嘴，卻畢竟還是把話嚥了下去。她翻身上馬，腿上一個用力便飛奔而去。

“百裡青燕。”

她雖仍然喚他大哥，語氣裡卻一丁點兒也冇有了之前的熟稔與密切，反而多了一絲決計的陌生。白鐘眼底劃過一絲欣然，卻也更驚奇於她的答覆。她那樣固執複仇，現下又怎會一口承諾？不承諾倒是料想當中，可她這一應，卻教他更加不知所措。

濃霧下得很快，跟著潮濕夜風來回穿越。三人在關外的坳口候了一宿，終究比及日出，太陽如同一個頑童，藏匿了半晌便亟不成待地跳蹦出來。

“好。”如玉不動聲色地漸漸說道：“便是如此，就有勞大哥你了。”

她垂下眼瞼，這是昭國將領在疆場上留給她的話。現下木爾忽在他手上，史罕當真去闖昭營也並非絕無能夠。羊入虎口自古皆有，這一次她恰好不能袖手旁觀，他的命是她的，必然得要她親手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