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韋子敬走到帳前停下，接過他手裡的醫箱，回身輕聲稟道：“主子，宮裡派來的太醫來了。”

波瀾不驚的聲音，令人涓滴聽不出此中的端倪。

周賢猜不透他，也不敢瞧上看，隻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靜待動靜。

周太醫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也不詰問，宮裡明槍來暗箭去，每小我彷彿都藏了苦衷，若要保住頭頂上的這顆腦袋，那便最好甚麼也不要揣摩，更不要問。

景談紓寂靜了一會兒，不答反問：“宮裡如何？但是有甚麼動靜？”

周賢謹慎地上了床踏，低頭去看四爺口中的阿誰‘她’。他看了一眼她慘白的發，暗自篤定這必然是為花甲老嫗了，誰推測用手扒開她散落的髮絲，竟暴露一張清秀白淨的臉龐！

景談紓的麵上儘是蕉萃，人卻不顯疲憊。他低頭淡淡地看他，也不叫他免禮，隻道：“嗯，陳太醫可安好？”

“不要說了。”景談紓呼吸起伏漸快，很久漸漸安靜下來，不著陳跡地走回將帳，拉開帳簾，朝內裡的韋子敬叮嚀道：“將周大夫好生安設了，瞧這星月之位，隻怕明兒又是一個密雲濃霧之日了。”

景談紓沉吟半晌，蹙著眉頭問道：“隻這一個彆例？”

南隅關的夜降得特彆快，到了申時天涯已經開端擦黑了，乃至於到酉時全暗了下來，春季裡濕氣漸重，霧靄靄的環繞，非常恍惚。

景談紓點了點頭，人向一旁挪了挪：“起來罷，我這裡有個病人，不知……你能不能治……”

“是。”他斂起心性，回過神規端方矩施禮道：“微臣周賢，太病院醫士，拜見四皇子。”

周太醫聞聲聲音頓了頓，眼睛也逐步適應了這般暗淡。順著聲音看疇昔，隻見一個頎長的人影，靜肅立在床頭，將視野掃向他。

看那麵龐，約莫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如許的碧玉之年竟然已經臨少白頭，多少也不由讓人嗟歎。再瞧她那慘白的臉頰和發青的嘴唇，隻需一眼便可曉得她必然中毒不輕。

“……三大訣書？”景談紓好似冇有聽清，眼神都凝住了，隻喃喃反覆道：“三大訣書？”

“你是父皇派來的？”

他韜光養晦，甘居人下多年，就是奉旨暗查一乾皇子。天子是名聖君，為了選出最優良的擔當者，按下數年間的群臣進諫，遲遲冇有冊立太子。他身為天子親信，領命藏居太病院，多年的暗查使他對每一名皇子都瞭若指掌。十一皇子陰狠強鷙，七皇子癡頑無能，也隻要麵前這個四皇子如同一卷被綁上了重重繩索的秘冊，使他摸不清半點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