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醫聞聲聲音頓了頓，眼睛也逐步適應了這般暗淡。順著聲音看疇昔，隻見一個頎長的人影，靜肅立在床頭，將視野掃向他。

“到了。”韋子敬走到帳前停下，接過他手裡的醫箱，回身輕聲稟道：“主子，宮裡派來的太醫來了。”

“韋爺，聖旨來得太俄然，四爺這是染上了惡疾？”周太醫是名九品冠帶醫士，在宮裡賣力給冷宮妃嬪問病，天子垂愛廣宮，這打入冷宮的妃子寥寥，數得五個手指綽綽不足。他常日裡也得安逸，隻喜寫寫醫術之類，再無其他。

景談紓的麵上儘是蕉萃，人卻不顯疲憊。他低頭淡淡地看他，也不叫他免禮，隻道：“嗯，陳太醫可安好？”

景談紓一怔，隨即一麵側過身騰出位，一麵無法地苦笑道：“是我太心急，她就在這裡。”

白鐘神采發白，打斷道：“她是在喀勒營中所中的毒，你可曉得喀勒有哪些奇毒？”

景談紓偏著頭當真聽著，收了腳緩緩在床沿坐了下來，輕聲道：“巫蠱之術，這麼惡濫的手腕，倒也虧老七使的脫手。老十一自小深受父皇寵嬖，此次大怒怕也不過是為了封住群臣的口舌，關了兩天又不忍心，這才早早的放了出來。”

“不要說了。”景談紓呼吸起伏漸快，很久漸漸安靜下來，不著陳跡地走回將帳，拉開帳簾，朝內裡的韋子敬叮嚀道：“將周大夫好生安設了，瞧這星月之位，隻怕明兒又是一個密雲濃霧之日了。”

周賢卻笑起來，似非常欣喜：“世安是我弟子，你既是他看中的主子，便必然能堪當大任，我老了，心卻不瞎。為了讓天下百姓將來能有一個好天子，有多少人能費經心血奉獻本身的頭顱，借您一攀。我本思疑世安的決定，但本日一見，也總算能放下心了。”他拿本身微露渾濁的雙眼核閱他，沙啞著聲音道：“四爺，雖說皇大將您貶離皇城，但畢竟冇有狠下痛手。阿誰時候朝中稠濁，後宮也狼籍不堪，黛妃的離世實在讓皇上鬱結不振……”

“你是父皇派來的？”

白鐘頓了頓，內心對景談紓饒有再多不滿，現下也得擱在一旁。他側過臉，咬著牙對景談紓說道：“小玉兒已練成三大訣書中的兩冊，再算上蠱引，本就氣血不均。中毒以後或許因為毒物與其他三者相互抗製住了，小玉兒也並無不適。可誰曉得這毒物會愈來愈烈，竟會變成現下這番不成清算。”

他韜光養晦，甘居人下多年，就是奉旨暗查一乾皇子。天子是名聖君，為了選出最優良的擔當者，按下數年間的群臣進諫，遲遲冇有冊立太子。他身為天子親信，領命藏居太病院，多年的暗查使他對每一名皇子都瞭若指掌。十一皇子陰狠強鷙，七皇子癡頑無能，也隻要麵前這個四皇子如同一卷被綁上了重重繩索的秘冊，使他摸不清半點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