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出來瞧瞧，”徐管家扯開了她的手，徐行走向屋內，身後傳來了老婆的嘀咕聲，“著了魔不成，這麼不吉利的・・・・・・恰好要留著。”

“老頭子・・・・・・這是咋啦・・・・・・”老婆的疾呼聲從院間斷斷續續鑽入耳際，徐管家傾儘儘力欲將目光從死嬰身上，可虛空中似有一隻無形的手拉扯著他的心絃，叱令他死死盯著那雙眼睛。

“推演算之，一無所得。”老君回身，在鳳行火急的目光下，一派安然地緩緩道來，“論及本領，天上地下――孰敢稱雄？”

徐管家這才癡鈍地冒出懼意，捂著胸口猛地落在長條凳上。

“照這般說，你我隻能任由寰宇之靈為所欲為？莫非冇個祈安的體例？”

太上老君見鳳行已然通透，遂幽幽長歎，“天時與共，惠及百姓，天時與怒，禍及萬靈。”

但這雙眼，渾沌暗淡，恍若宣紙上油墨半乾未乾，驀地濺了水漬，筆跡混作一團，恍惚不清，濃黑的瞳人熔化於慘白，全部眼眶填塞了一顆灰色的眸子，細細觀之，似有霧氣氤氳。

故而論及本領，難分好壞。

“老頭子，方纔是你・・・・・・”尚未看清屋內幕形，話便脫口而出，道了半句又卡在了喉嚨口，半張著嘴一臉蒼茫地望著徐伯。

鳳行聞言，一刹時暴露蒼茫的神采，隨即便曉得內裡乾坤。

徐管家攥著袖口縮緊了身子，細心提禦北風入懷，快步走過遊廊，穿過門洞，來到一處低矮的院落前。

“你可返來了，”老婦人疾步上前，接過燈籠，待徐管家回身插好門閂後，方急不成耐地低聲問道，“老爺起疑了嗎？”

鳳行駭然驚立，身影飄搖，落落如風中殘燭。

“恒海，慶國。”鳳行喃喃道。

“冇，”老婦人短促地答道，呼滅了燈籠內的燭火，往前湊著腦袋，謹慎翼翼地朝低矮的房屋覷了一眼，“在這留著――老是不好，如果一個不備被人溜縫兒瞧見了，老爺將我等趕出將軍府該如何是好？”

灶台底燃了乾柴，不時劈啪作響，徐嬸一邊將盛好的熱菜放在木桌上，一邊往鍋裡倒水，心不在焉地唸叨著徐管家做下的荒唐事，俄然，一道鋒利刺耳的嚎叫聲穿透青瓦屋頂，直刺入茫茫夜空，驚得徐嬸渾身猛地顫抖，烏漆瓷盆摔落在地，沁涼的井水濺滿了褲腿。

掉漆的燈台上白燭蠟油滴成一朵蓮花烙，昏黃的燭火幽幽飛舞，徐伯將繈褓緊緊抱在懷中，聞聽徐嬸扣問，緩緩轉過甚來，目光遲滯而無神，好似年久失修的水車，一頓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