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早有台下端了碎錢盤子候著的幾個小廝,抓了幾把碎錢便往台子上扔,紅燭高照的天井裡,震天價的喝采喝采聲和著貨幣滾落在木台上骨碌碌的悶響,此般的熱烈中,花聽飲著桃源釀,側頭瞧著簡亦笑靨裡的光,也有些微醺了。
簡亦密切地攬過花聽的肩膀,一臉的恩愛模樣教台上的施因愛剛唱到動情處,輕柔潤潤的一把音聲竟在轉音處卡了一卡,不過幸虧冇人重視,但花聽故意了。
管家笑著應了,便朝著台子拉長了調子喊了聲:“賞――”
簡夫人拎了小皮包就站起來,還不忘拉上一旁的陳景之,“簡茂生!你不要悔怨!”
白起鴻正拈了一塊桌上的翠玉豆糕,聽得此話不免神采暗沉了下去,“納妾?”
聽得簡亦毫不包涵地說出這番話,陳景之的手腕一沉,那雕了梨花的金鐲子重重地墜了下來,生生卡在她的腕骨上,竟然有些疼,一命令她冇了說話的心機,便低了頭。
“媽,說甚麼胡話呢?甚麼納妾?你胡塗了?”簡亦桌下的一隻手緊緊地攥住了花聽垂放在腿側的一隻冰冷而纖細的右手。
白起鴻生辰這日,纔剛入夜,聚鑫堂茶館外的燈籠便紅了半邊天;大堂中心的戲台子早早地就搭了起來,戲台子下方端放著十張桃木圈椅,流水介進收支出的下人將生果甜點用高腳琺琅盤子裝了,安設在椅子一旁的小幾上。
“你彆悔怨!”
“可不是麼?”簡茂生笑嗬嗬地擁戴道,“我這兒子從結婚那一天起,就冇回家看過我。”
想來這稻垣誌平也是位難搞的人物,以他在新當局的職位,連簡茂生都要讓他三分。
白起鴻攜夫人入了座,因他是壽星,本日便坐在首席的位置上,坐北朝南,中國傳統。花聽的右手邊是一身墨色西裝的簡亦,再則是一樣穿著講求的簡茂生與紅粉搭配豔俗至極的簡夫人;本日的白起鴻不搞場麵,隻邀了簡家三人,但令她奇特的是,如何這陳景之又來了?
簡夫人還未說話,就聽得那頭的青瓷茶壺在桌子上悄悄一擱,白起鴻挑了挑眉,語氣風輕雲淡道:“如何?簡家有如許的規定?”
“不如……讓我去嚐嚐!”
簡亦垂放在桌底的一隻手仍不放心腸將她緊緊地攥於心尖兒上,恐怕她會逃了似的。
白起鴻麵無神采地伸手將簡茂生遞的煙給接了疇昔,一垂手給扔在了一邊,“簡夫人剛纔那番話究竟是幾個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