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聽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取我性命？你能獲得甚麼？”

花聽放開他的手，直起家子對正要開口的陸予說道，“安然護送他們去船埠！我一會兒就來！”

實在這些天，她總在反幾次複地想，如果在北平，他們能夠換個身份，重新做人：她隻是一個山野農婦，一個紡織女工，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家碧玉，而簡亦也不是甚麼構造間諜，甚麼高官大少，他是砍柴的也好，賣菜的也罷，她都要乾清乾淨羞羞怯怯地跟著他，如此安穩又喧鬨地過平生。

話音剛落，便又是一顆豆大的淚珠穿透她的掌心。

“隻因我，厭極了你！”

她將頭靠在台階上，也不管南香玉的反應，自顧自地用微小的嗓音說著最後的話：“此次看來是真的要走了，我也隻能在這裡和你說再見了，簡亦。”

“那，”簡亦乾脆坐在了下來，憋著眼淚笑，“我嚐嚐能不能跟你走，我就待在你身邊。”

花聽一愣，坐直了身子，嘴唇竟然乾澀得短長，她澀著嗓子問他：“你好好說，陳樹究竟是在那裡？”

花聽將撐著的手換了個姿式，挪動著湊到樓梯邊，背靠著門路躺著，明顯嘴唇已經毫無赤色，明顯盜汗直流的臉上已發青，她的神采卻似閒庭漫步普通隨便，她揚了揚眉，撇撇嘴：“你另有表情來取我性命？”

“我曉得。”他語速極快地應道。

“一個大男人的哭甚麼哭……”花聽正處於極度衰弱的狀況，但看到簡亦，她彷彿又規複了一點神情，“看來我還是來得及同你說再見的。”

“你瘋了嗎？！”簡亦同陸予幾近是同一時候開口喝道。

“我還要跟你生足球隊。”

她的話語低低，卻不容回絕。兩句話說完，抿了抿唇，又低頭對簡亦一笑，“你放心，我很快返來，你就算不信我的本事，也要信陳樹那小子吧。”說罷轉過身，不容他有回絕的餘地。

她支撐不住趴跪在地，眼神隻來得及瞟到本身腳腕和胸口上的兩個可怖的血洞，黏稠的血液或者血泡汩汩地往外滲，流在她潔白如玉的掌心。

“我不走，”他盤腿而坐，吊兒郎本地笑起來，“也不想管甚麼四五年。”一如她第一次見他的模樣，

渾身泥巴印的黑衣人一嚴峻，說話都有些磕巴，“陳……陳幫主去陳奐林的家……找你去了！”

他在她麵前彎下身，同先前的陳樹一樣想要一把將她抱起，卻詫異地發明本身抓了個空。

熊熊的烈火轟然燃起，像毒蛇普通跟著火油的陳跡在屋內躥，火光殘虐中灼人的熱浪一下一下地往花聽臉上身上撲，嗆人的黑煙燻了她的眼睛，她難耐地閉上眼，嘴角卻帶了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