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清楚了登州海軍的真相，西門慶天然找到動手之處，晌午過後，領著一眾部屬出了登州城，倒是去了間隔都會差未幾四五裡外，鄰近渤海灣的海軍船埠。

那老夫揉了揉一雙渾濁淚眼，手臂微微顫抖，指著不遠處船埠上的兩艘大船，長歎一聲道，“大爺瞧那邊，就是來此買賣人丁的高麗朱紫，如果在這大宋冇了活路，說不得就要跨海被賣到不知哪處去了！”

似那等黑戶，還是那些具有大量田土的鄉宦巨室最多，不知藏匿了多少人丁，為自家耕作，其餬口狀況極其卑劣，也就比那些流民稍好些罷了。

兩人這些日子在酒宴上不止見了一次，隻不過如當下這般暗裡會晤卻還是第一回。

船埠邊，一大片低矮陳舊的草屋棚屋，一些衣衫襤褸，形如乞丐居住其間。此際雖說已是初春時節，可地處北方的登州，戶外還是是寒意襲人，瞧那些房舍間，竟有**歲的孩童光著身子，乃至有那十一二歲的女孩子衣不蔽體，躲在簷下，淒惶無窮。

西門慶如何也想不到，自居上國的大宋，百姓竟然淪落到了自賣為奴的境地，並且還是被高麗這等小國寡民所淩辱。

對於此等情狀，來登州前西門慶早有籌辦，是以悄悄揭過，未曾尋根究底，讓王節內心頓時安寧很多，曉得這位是個懂端方的，不似有些大頭巾那般亂來。

登州海軍，乃是大宋在北方獨一水軍，首要職責乃是巡防大河和全部渤海灣，實則早就廢馳不堪，轄下不過三千軍卒的定額，有兩千料的海船一艘，千料海船兩艘，其他大小內河戰船約二十餘艘，比之駐紮在建康府的江南海軍，範圍隻要後者的兩成，實在寬裕。

按理說，西門慶不過是海軍團練副使，品級也不過是從八品的禦武副尉，而王節則是海軍正印主官，如何也不該是王節來主動拜見西門慶，不過當西門慶走進正廳之際，那王節從速從座椅上起家，非常恭謹的膜拜道：“小將王節見過副使相公！”

這大宋文貴武賤已是刻入骨髓，即便是西門慶這算不得端莊出身的物流所副使，因兩首新詞而被士大夫引為自家人，就使得王節這等正八品團練使納頭叩拜，卻實在是過了。

見著西門慶這一行鮮衣怒馬的停在船埠上，立馬有個老夫靠上前來，一臉褶皺儘皆擠到了一處，扯著幾分生硬笑容，腆臉道：“幾位大爺，但是府上要添人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