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位二姐，程素卿方纔見著第一麵的時候就被嚇了一跳。如此妖嬈女子，隻是悄悄站在那邊，就已媚意撩人，即便身為女子，也不由愣怔半晌。此等美人，的確就是妲己、褒姒一流，幸虧是在這等鄉野小縣，如果身在那東京汴梁，隻怕要引得無數膏粱紈絝競相爭逐，不知要鬨出多麼樣的風波來。

“砰！”

隻這一座太湖石，隻怕代價數千貫，如果算上從南邊運抵此地的野生、車船用度，更是不知要費糜多少財帛。僅此一處小天井，便可知這西門府邸的豪奢。

當今官家酷獵奇石，為此不吝在蘇杭兩地特置應奉局，埋頭為其網羅奇花異石，名木佳果，那攪得江南民怨沸騰的“花石綱”即由此而來。本年初，官家更是下旨在東京汴梁興建範圍弘大的艮嶽壽山，對於這等物事的網羅天然更甚。

提及來，自從西門慶從江寧府返來後，後院的一眾丫環都感受以往陰鷙善變，很有些喜怒無常的老爺性子彷彿溫和了很多，固然還是免不了要占些小便宜，卻多數在嬉鬨調笑的時候，不似之前那眼神如同要吃人普通。

不提西門慶回了自家後院的暢快，卻說正廳外的遊廊上，西門慶的三位妻妾相互酬酢，程素卿本來想要正式拜見，倒是被吳月娘給攔了下來，隻說些自家姐妹的梯己話，讓她萬勿見外。

大官人的性子是轉好了，卻未曾想之前菩薩普通的大夫人，倒是垂垂有了當家婦女的氣勢，是以剛纔西門慶往正廳自顧自走去時，那些丫環未得叮嚀，竟然冇有一人敢私行跟從。

程家本族世居姑蘇，厥後程萬裡一支搬家到了東京汴梁，前幾年程素卿隨父回籍祭祖，也曾見過本家的姑蘇園林，也未見得這般好品相的太湖石。

“前次二孃返來就同我說過了，官人就不要總把這掛在嘴邊，冇得讓人覺得我這個大婦有多短長呢！”

程素卿同小茹兩人坐著馬車繞到西門府靠右邊的進了一條小弄，徑直到了胡衕底，此處一道角門半掩著，一個小丫環從門裡探出半個腦袋，見著馬車已經停在門口，從速迎上前來。

西門慶很冇形象的揉了揉肚子，帶頭轉去前麵的飯廳。

方纔在人前顯得非常守端方的潘弓足，這會兒中間冇了眾丫環，人竟也顯得調皮起來，倒是讓程素卿非常奇特。這西門府的後宅瞧著同其他大戶人家，彷彿很不一樣。

未免落入不相乾人眼中，這會兒趕車的是時遷，見著那丫頭跑到車前，從速縱身躍到另一側，至於阿誰小丫頭則是取過掛在車沿的一張矮幾放在地上，脆著小嗓子道：“三夫人，請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