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敞亮的燈光俄然漸漸暗淡，她神思飄忽，驀地軟倒在地。

女帝已換下龍袍，披著件輕軟料子的常服，打散的頭髮隨便披著，坐在一張矮案後細細打量薇寧身上的女官服，她想起當年在後宮為妃時，曾偷偷將女官的衣服拿穿來試，當時候她便如麵前這名女學子普通，芳華正盛，風韻動聽……

女帝看了她一眼：“你怕甚麼？她冇死，把她送回謝吉安那邊。”

她問得淡然隨便，薇寧卻不敢粗心，自問冇有資格傲慢地評點君王對錯，躊躇著道：“陛下……”

憑心而論，熹慶朝比疇前數十年間要安樂很多，得益於昭明女帝的操心管理，薇寧垂首道：“非是陛下做得不好。”

江含嫣在酷寒的冬夜站了好久，直到身心俱冷。她覺得本身已經無所害怕，到本日卻發明無所害怕的同時，亦是無所倚仗……

薇寧謙虛地低下頭，女帝笑了笑，俄然拿起一柄小錘，悄悄敲擊案上的金鐘，清脆的聲音是在喚人進殿，江含嫣捧著金盤走出去，上麵放著個玉碗，碗中不知盛了何物，聞起來香氣撲鼻。

尊寵？偶然候將一代重臣扶養起來，也是削權的一種手腕。郭宏此人在軍中影響力太大，女帝早成心找人替代他，收伏一眾邊關將領。她忍不住點頭：“本來朕待老將軍還不敷好，未能尊寵。”

江含嫣滿腹苦衷，卻冇有半點向神佛傾訴的設法，她將香撲滅，隨便插入香爐，雙手合什低聲道：“請轉告肅王，我不便出宮，他如故意便入宮來見我。”

此次立儲之事已成大局，關頭在立誰。肅王陰詭，福王庸碌，裕王隨性，阿誰被她趕到陳州去的梁王則脆弱無能，長青會暗中想要擁立他，他卻連番上書陳表本身無的忠心，傳聞幾次嚇得想要他殺。

“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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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讓女帝極不痛快，她波瀾壯闊的平生容不得人質疑，跟她做對的人向來冇有好了局。

薇寧出了一身的汗，這些話如果傳出去，她不知會獲咎多少人。

慧夫人的死在內衛例行卷宗上隻占了短短一行字，卻讓薇寧的心沉到底端。此次昏倒九年的寧柔被找到，是埋冇在周叢嘉身邊最深的慧夫人，競滿身之力才查到的動靜，但是她死了。薇寧不曉得該將這個帳該算在誰的頭上，冇錯，慧夫人定是死在周叢嘉的手上，可到底是因為梅莊的安排她纔去了周叢嘉身邊。寄父深謀遠慮，統統都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