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緩緩從二人的麵龐前飄落,薇寧彎起眼,輕聲道:“你的左肩上有個烙印,固然被人削平了,可本來烙著的是甚麼字很輕易就能猜出來。”
薇寧伸手接住幾片雪花,悄悄哈了口氣,看著冰雪溶解在手心,心中猶有幾分不肯定,按說她不該輕信於人,但眼下蕭頌的人跟得緊,行起事來頗不便利,本日不藉機探一探孤山腳下阿誰村莊,不知要比及甚麼時候才氣再來。
他大笑出聲,往前走了幾步,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說說看。”
薇寧看著他又道:“慢著……你把我從奉都城帶出來,弄到這山裡,大費周章隻為了說這些毫無用處的閒話?”
要說也是,國師收這三名弟子之時,他們都已是半大的少年,如何能夠不記事。國師座下三名弟子,一個是郡王遺孤,一個是犯官之子,另有一個竟然是深宮裡流落出去的孩子,出身來源奇特,若落在那些對國師深惡痛絕的清流文人眼中,定然會感覺此民氣機深沉,要說他埋冇異心也說不定。但是女帝必然不會有這類設法,她對有異心者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薇兒,我這般待你,你的苦衷天然與我有關,莫非你還在想……蕭頌?真叫人好生難過。”他收起長笛,緩緩靠近薇寧,一臉玩味卻看不出有幾分難過。
薇寧略一沉吟,在心中想了想如何開口,國師的三位弟子看似風景,卻皆無官職在身。想那國師憑著女帝四周安插親信人手,偏對這三名弟子未曾重用,大弟子天恒固然跟著國師到處行走,出入宮廷也很隨便,但手上也儘管著秋霖館,焓亦飛與鳳梧就更不消說了,一個是浪蕩不羈的公子哥,一個是深居府中的閒人,這一點就很奇特。
焓亦飛挑眉,跟著走出來負手站在她身後,師尊的奧妙豈是輕易查獲得的,他身為國師弟子,在國師府幾年也冇看出來師尊的深淺。
焓亦飛麵色穩定,左肩卻忍不住動了一下。
九城宮闕中有多少驚心動魄的故事,誰也不清楚,但是能查到這些必然很不輕易,焓亦飛看向她的目光垂垂多了抹敬佩,又問:“那我呢?”
焓亦飛沉默半晌,他當然要替她坦白,因為歸根結底,他們是一樣的人。
薇寧點點頭:“當年崇和郡王身邊有一美婢,有人說她並冇有死,我想上天有好生之德,說不定會給賀家留下一條血脈。”
“既然你曉得,那就當回報一二,不枉我如此對你,或者說你忘了我們之前的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