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就會沉默，城老了也一樣。

“你好！吃了嗎？我愛中國！”

巨人回身，大廈隨之崩塌。賦閒的工人在紅旗廣場靜坐，孩子們卻還甚麼都不懂，在燒燬工廠裡跑上跑下地玩。被忘記的鐵罐足足有四五層樓那樣高，掛著厚厚的深棕色的鏽。腳手架一圈一圈扭轉上去。腳步跺在鋼鐵上咚咚響，彷彿白叟的呼號。

孫伯的叔叔暮年去外洋做勞工，現在這位侄孫已經是華僑第四代。年青人聞聲聲音，從二樓探出頭，明顯是一張中國臉，卻暴露18顆牙齒的標準美式淺笑：

荒腔走板，不忍直視。

君子怡剛好走出來。

關晞笑了笑，提著柚子分開。

孫伯帶著點欣喜、帶著點憤激說：“香蕉仔啊！幸虧曉得提柚子，冇全忘了根。”

江伯收攤返來，推車把狹小的天井塞得滿滿鐺鐺。關晞翻開鐵門，正聞聲江伯搖著頭對著街坊感喟：“……早餐都冇得吃，還美意義讓家嫻交家用，誰家這麼糟蹋女兒……”

“我就是在棚戶區長大的。”關晞聲音安靜。

這邊的筒子樓都是三層，一層大抵40平米。屋子已經很老了，榫卯佈局的木梁頂鋪著瓦片，下雨還會漏水。搬走的搬走，出國的出國，空下來的屋子塌了頂，長滿荒草。

“如何拆、如何建”迫在眉睫。

君子怡笑道：“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需求。”

君子怡想了想，評價：“關晞的確蠻有手腕的。”

倒也普通。

畢竟，君子怡有個好爸爸。

遠處傳來叮叮鐺鐺打銅的脆響。

胡玉拿到關晞的具名今後，親身送關晞到電梯口，然後折回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