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不平氣，淺笑答道：“若說上官有才，倒是能夠。但是天下第一美女人之名，本是見仁見智的事情。要說漂亮，莫非能越太長安的當今皇上麼？”

晶亮黑眸，在鳳眼的眼梢邊上閃動，就像撲滅了人間統統的火焰。

晉王元廷宇在一個月前，被派到四川安定藍羽軍，持節都督蜀州軍政。隻聽人們說：晉王行軍豪侈，不吝人力，對於被俘的藍羽軍，極儘殘暴。人們本來驚駭藍羽軍，但自從北帝派來了太尉晉王，大師反而更驚駭了。四川嬰兒一哭，大人就說：“再哭，就讓晉王捉你去。”

張季鷹沉吟半晌，道：“海內之新秀，莫過於蜀州上官軼。他本與東方琪先生齊名。他們兩人都是南陽庾元石先生的弟子。元石先生臨終曾說，東方或者上官一人之才，能夠鼎足立國，若二人聯手，則天下無敵。”

我介麵說：“我雖年小，也曉得兩位先生之名。人稱上官先生青鳳，他的父親是曦朝前任的中書令，母親倒是北國的琅玡王氏出身。為了與其父結婚，那位王夫人背井離鄉，被家屬除名了。東方先生號稱玄鵬，此人見首不見尾，向來蹤跡難尋。他們固然是師兄弟，但彷彿並不相知，要他們聯手，難上加難。”

我策畫著，已經被一個酒保引入了小小的酒坊。我叮嚀他將馬繫好，他道：“客長，小店今晚已經被人包下廳堂。委曲您上樓雅間吃酒？”

我看清它是一匹彆人夢寐以求的好馬。它有超光逾影之速,而無驚塵濺泥之際。但是跟著我,又有甚麼好處？我不能給它安閒，也不會帶它去疆場。

朝霞燦爛，隻映得他浮雕似俊美的臉龐紅裡透白。

我聽了神馳，脫口而出：“真想看看上官先生本人哪。”少年又瞥我一眼。

當我坐下的時候，他漫不經心的朝我瞅了一眼。我暗吸一口氣，因為我從未見過豔美如此的鳳目：內裡流淌著不羈的春江麗水，奔騰向海。又泛動著股興旺的豪氣，彷彿傲睨華山之巔。

那人的柺杖一動，鈴聲清脆。他無一語，獨自上樓。比及燭火明處，我才瞥見一張充滿皺紋的白叟的臉，固然如此，還是粉飾不了他的精力奕奕。他的眸子冇有一點渾濁，彷彿明鏡普通。

半晌鴉雀無聲，緊接有人說：“原是一個窮酸老丐。管他天道人道，見了我們晉王的強兵，都需乖乖臣服。”

張先生欣然飲儘，少年又問他：“先生一起來，四川號稱人傑地靈，先生可曾會得多麼如先生普通的隱逸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