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工們聽得一頭霧水,不曉得皇上到底要戰還是要和。賁允炎沉吟一下,終究下了定奪:“周將軍連夜點兵,京師留一萬京軍保衛,其他皆隨駕迎敵。發加急軍報,征調沿途各衛所兵力,會合十萬人馬,隨朕往崇州迎敵。天明之前安排安妥,辰時解纜!”
怪不得!怪不得她掙了命也要回魏國去!他就一向迷惑,莫非他陳國的皇宮竟比不上昂州的一個舞館?莫非陳海內宮妃嬪的封位,竟比不上她在魏國時一個舞孃的卑賤身份?
誰又能推測,這個魏國小舞孃的身後,竟然牽涉到了魏國的建昌天子?昂州城裡丟了一個小舞娘,魏帝竟然率雄師南下親征救援?
…吾大魏天朝,本懷仁天下,善交鄰居。孰料南陳偏邦,虺蜴為心,貪吃放橫,潛細作入京師,刺吾政情,掠吾魏國女兒,近狎邪僻,包藏禍心,實為強盜之煌煌然…
賁允炎一邊聽他們倆兒吵架,一邊在腦筋裡闡發了一下情勢。衛輔青剛說完,賁允炎一抬下巴,指向一名老臣:“趙閣老有何建議?”
賁允炎披上衣服,看著連如山呈上來的北魏討陳檄文:
吳國的憲英天子嚇到手腳冰冷,派使者八百裡加急,向南陳和東梁求救。使者達到逕州時,正值夜深,軍情告急,賁允炎半夜被喚醒,措置援兵一事。
南陳統軍的都督府多數督周名虎乃行伍出身,嗓門兒粗大,說話直率:“衛大人也曉得北魏覬窺三國已久,恰好你們家父子二人就將把柄往人家手裡送!還美意義說甚麼當頭重擊?不如衛大人帶著衛公子去崇州迎戰,你們父子兵上陣,給魏軍以重擊,如何?”
“罷了罷了!敵軍正在逼近國境,朕的肱股之臣卻在這裡吵架!”賁允炎一拍桌子,周衛二人從速住了嘴。
後吳國在械鬥中滅亡的村民家眷,潛入魏國地界,乘機刺殺了府官以報私仇。魏國以此為藉口,大兵壓境,三天以內打下了吳國的三座城池。
那天早晨,賁允炎是在睡夢中被連如山喚醒的。
賁允炎二話冇說,將那檄文在燭台上點著,將那一團火苗往地上一丟,邁步出了寢殿,往謹身閣去。
衛輔青不等彆人說話,先就出列叩首:“臣疏漏失策,引寇逼境,罪該萬死。”
陳國的柱臣重將,悉數從被窩裡被叫了起來,於寂寂夜色中倉猝入宮來,等在賁允炎的禦書房中。軍情告急,賁允炎還未到的時候,幾個臣工已經會商爭論了起來。
突降戰事,賁允炎心如火焚,而連如山這一番話,更是火上澆油。他瞪著因為就寢未足而充滿血絲的眼睛,手中下認識地揉搓著那黃絹檄文,緊緊地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