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路上未曾遲誤，上玉山時，還不到傍晚時分，此處十多年前風景娟秀，每年都是帝後出遊之地，山下集鎮也是遊人如織，但瑤華之亂後，行宮荒廢，坊間又生出此地凶煞不吉之流言，垂垂地，從山上到山下都冷僻起來。

康長命本想帶路，但孫律較著記得精確方向，他一邊走一邊道：“內苑各處院閣皆是獨立，由小徑相通，我記得長公主和駙馬所住之地，中間有一處玉茗花圃——”

戚潯又道：“批示使還說，明天半夜，陛下已經命令，讓禁軍將長公主府圍住了。”

戚潯略一躊躇，道出此前和傅玦、江默二人提過的話，“如果凶手傷人在前，但放火卻用了延時之法呢？”

宋懷瑾握緊韁繩，已經不能再驚奇，好半晌他才道：“到了這一步，陛下是真的籌算徹查了。”說著又撥出口氣，彷彿將心底最後一絲顧慮也消弭了，“陛下聖明，也不枉王爺透露多年埋冇的身份！”

比及了行宮前，孫律搶先怔了怔，山野間玉茗花如何爛漫似火，這昔日奢糜貴胄的瑤華宮便如何冷僻苦楚，台階下的雜草齊膝高，正門也朱漆班駁，山風烈烈，吹得門扇“吱呀”刺耳，叫人思疑門板下一刻就要垮塌下來。

孫律看了一眼大亮的天氣, “快到辰時了，此去隻需大半日腳程, 我們趕在日落之前到玉山。”

十破陣13

孫律沉默半晌，“可有行宮佈局圖？”

宋懷瑾濃眉揚起，“確有此般能夠！如此，起火之時，他早已在世人麵前，便無思疑的來由，也是如此，當年案發被指證的皆是陸氏下人，而非陸將軍本人。”

孫律肅聲道：“帶我同去看看。”

康長命趕緊點頭，“有的，都在行宮庫房當中。”

戚潯跟著孫律出城之時, 便見三法司世人早已等待在此，鄭懷興年齡已高, 帶著侍從乘馬車, 藺知行和宋懷瑾則皆是禦馬而行，宋懷瑾身邊帶著王肅和周蔚，見到戚潯, 周蔚擠眉弄眼地與她打號召。

孫律邊走邊道：“當年起火之前，二殿下曾被刺傷過，且刺傷他的凶器非常特彆，現在還想不出是何物，凶手若不是提早籌辦，極有能夠是用他屋內之物。”

宋懷瑾麵露恍然，一行人原路返回，又往東行，東側靠近玉茗殿，便出了內苑之境，孫律一邊走一邊計算著甚麼，走到玉茗殿之前時卻立足，“將在呂家和齊國公府得來的證供拿來。”

康長命先從袖中取出一串鑰匙，又趕緊號召了個年青些的寺人跑腿，孫律看了看這片雜樹林，目光一轉看向了四周院落，“還記得當年朱紫們如何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