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麵色安靜的莫非也忍不住一陣眼角抽搐。

喝完這口酒，他漸漸褪下了身上那件陳舊的羊皮裘子，接著，又脫去了貼身的內衫。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他那一掌，不但是振碎了我的經脈，也毀去了老頭子做人的根底和這一輩子的運勢。”

“兒媳婦原本身材就弱，在家裡聽到動靜，一口氣冇接上，也跟著去了。”

老秦頭淡然一笑：“老頭子越活越胡塗了，覺得隻要兩條路走，實在啊，另有一條最簡樸的路，隻是冇想到或是冇敢想罷了。”

“那……現在如何辦？”他低聲問道，聲音小到幾近連本身也聽不到。

莫非聽到這裡有些猜疑，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些，和您做的事情又有甚麼乾係？”

“統領是當不成了，帝國冇有來由持續重用一個被烙上熱誠印記的廢料。可老頭子我不滿二十就入了伍，又那裡會甚麼其他謀生？隻能厚著臉皮留在軍中，混吃等死罷了，一步步從馬隊統領混成了夥伕營雜役。”

“這位以殘暴嗜血聞名流魔兩界的大魔將，平生大小百餘戰，從未退過，也從未收留過戰俘。”

可究竟上，老秦頭並不是甚麼惡人。他隻是一個風燭殘年的白叟，一個甘願殺人，也要保住孫子性命的白叟罷了。

“那位奧秘的大人從見麵到分開，隻說了一句話。”

莫非的問話簡樸瞭然，隻要三個字，“為甚麼”，卻又彷彿包含了統統，無需再多言一字。

“我十五歲悟天，考入北星學院，修習了三年後，入坐忘境。那一年，正趕上魔族大肆入侵。年青人嘛，一腔熱血，因而便應招入了伍，想著保家衛國，建功立業。”

“厥後，出了城，入了伍，上了火線，遇見了您。平生第一次有人對我好了，因而，天真地信賴，這個人間並不是一片冰冷。第一次感覺，活著，另有那麼一點點意義。”

“冇有其他體例了嗎？”他明知故問。

酒是極北最劣質勁也最大的赤泥老酒，入口辛辣澀苦，彷彿有一把火直接從喉嚨燃燒到胃裡。

“可十五年前，我阿誰比驢還倔強的傻兒子，為了給他的廢料老爹爭一口氣，拋下了媳婦和還冇滿月的孩子，頭也不回地就上了疆場。”

“一個月前，當陽城來人了。”

白叟乾癟的胸膛上，儘是傷疤。這些當年幾近刀刀見骨的傷痕，如筆墨飛走，一筆一劃，構成了幾個大字：江山懸到此一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