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顛末這個小插曲，他們三人也睡不著了，便籌算洗漱完出去逛逛。

他抬起手一看，現在是四點十三分。

可他抬眼看向窗外，肉眼可見遠方的波浪衝到高處，重重落下，打擊著暗礁，岩石。

周奇又扯了一個哈欠：“這會才幾點啊，太早了吧，再睡一會吧。”

“啊——”

“海嘯應當也疇昔了。”張麟武眯起眼睛看向海岸，看不太清。

“你們如何也這麼早下來了？”趙照轉頭，有些不測埠問道。

那股熟諳的感受再次襲來，他想大喊，讓趙照喚醒他，讓他從這該死的夢中夢醒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從他右邊傳來的，趙照睡在右邊，他翻了個身。

隻見鏡子裡的他嘴巴伸開，食指伸入了口中，行動非常諳練地在軟齶上摸到了一塊凸起的硬物。

他不驚駭此次海嘯，因為這裡陣勢高，海嘯達到不了這裡，他從未想過波浪會達到數十米的高度，以摧枯拉朽之勢擊碎岩石，沖毀統統。

終究，他醒了。

但是，這一次終是他敗下陣來，他底子使不著力量，用儘僅存的力量，精疲力儘了還是發不出任何聲音，他被困在了夢中。

他的靈魂彷彿已經離開了身材，飄出了房間，迎著暴雨迴旋在海嘯上空，被波浪沖刷過的地界滿目瘡痍，山頂之上，沉寂無聲。

食指傳來的觸感令他感覺噁心，他的麵前呈現了一片銀河，星光點點，高頻閃動，終究會聚成了一片藍色光幕，麋集的字元閃現，不竭地騰躍。

趙照側頭看向一旁風輕雲淡的張麟武，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啥時候我能像你一樣，不動如山就好了。”

他揉了揉眼睛：“麟哥，你如何在窗戶前啊，冇有一點兒聲音俄然間就到那邊，我這一展開眼睛就看到那邊多了小我，要被你嚇死了。”

天還未亮，房間的小夜燈光芒溫和又暗淡，隻能照亮床邊的視野，而窗外一片暗中。

他滯住了，手不知甚麼時候放了下來，貼著褲腳。

思路垂垂了了，他感受大腦中像是裝上了無數邃密儀器在運轉，哢噠哢噠，哢噠哢噠。

“雨停了？海嘯也疇昔了吧，海嘯不會持續那麼久。”趙照撐著床往外看了眼。

他這必然是在做夢，夢裡是發不出聲音的，就跟他小時候在夢裡被龐大的怪獸追著從山坡上跑下來一樣，他的尖叫聲都被風堵在了喉嚨裡，一樣發不出號令聲。

木板，塑料物體，魚網都被波浪捲起，在暗潮中相互撞擊，纏繞，膠葛在一起打著旋兒，難捨難分。

張麟武站了起來，他走到了窗戶邊，內裡的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