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東籬草堂去。”那溫潤之聲道。

牛大海拿著大旗，掠上船埠最高處，對著樓船緩緩揮動，神采垂垂變得凝重。

“少幫主，”嶽遲帶人抬著縛輦倉促而來，“牛哥派我籌辦了縛輦，少幫主如果撐不住，能夠躺上來歇一歇。”

這幾日，他的萬般憋屈，不過換來了一場撕心裂肺的騙局，言緒那一掌，雖幾近要了他命，但真正令他痛入骨髓的，倒是那清靈調皮的女孩兒。

“還要大夫嗎？”嶽遲小聲對牛大海道。

“都滾一邊去！”南宮冀烏青著臉，終究發作。

“嶽遲，”半晌後，牛大海飛身而下，“那號角的確是少幫主的訊號，但船上不是淩海幫的人，對方燈號打得不是很清楚，我估計船上大抵出了甚麼事，你先叫人去備一副縛輦，再派人尋個大夫過來瞧瞧。”

滾？牛大海聽到南宮冀怒叱之聲，稍稍鬆了口氣，扯著嶽遲從速退下。上天保佑，這已是他本日最巴望聽到的字眼。

觀世音菩薩顯靈？還是如來佛祖顯靈？牛大海悄悄抬眸，視野穿過一排排練習有素的侍衛，瞥見了樓階上一襲銀灰色錦袍。

一起上，販夫走狗絡繹不斷，任誰見著壯漢和白麪墨客，都底聲下氣，笑容酬酢。

一炷香後，高闊宏偉的樓船緩緩駛入船埠。

牛大海打了個激靈，緩緩回身。莫非他月朔十五未燒香，本日便要讓他在此折了翼？

牛大海暗叫不好，隻覺後脊升起一股寒意。這縛輦原隻為防備萬一之用，不料嶽遲見南宮冀麵色不佳，糊裡胡塗前來為牛大海邀功，想那小閻王一貫極要麵子，怎會情願在世人麵前像個孬種爬上縛輦？

當看到南宮冀麵色蕉萃一馬搶先走下樓船，牛大海不由大驚失容。南宮冀豈是好招惹的角色？凡是他呈現的處所，隻要旁人哭爹喊娘、嗚呼哀哉的份，哪兒輪得著他虧損？牛大海立即決定，本日要與這個神采陰霾的少年保持間隔，所謂審時度勢，本就是儲存江湖的立品之本。

“嶽遲，”壯漢看似有些心不在焉，“前兩日牛哥喝大了，冇去廟裡燒香，本日這小閻王來了，你可得幫哥兜著點。”

牛大海抬眸看了看南宮冀。誰能奉告他，這姿容俊美的公子到底是哪位？牛大海可否直言相告，方纔派嶽遲請來的，本就是東籬草堂的大夫？

牛大海這才發明，此番與南宮冀同業之人皆不凡品。方纔出聲的錦袍公子烏玉束髮，溫雅清逸，容若愜月，幽深清杳，不過弱冠之年，卻模糊帶著一種攝人的高貴和威儀。在錦袍公子的後側方，站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男人，美如冠玉，修如勁竹，冰魂雪魄，不染煙塵，眉宇間神采極其冷酷。那清冷男人身邊，有一個靈氣逼人的小女人，端倪如畫，嬌俏可兒，她手中，還牽著一個雋秀標緻、神采卻有些渾沌的少年。那少年身後站著一男一女，年紀約莫十七八歲，男人劍眉星目，神采飛揚，女子妍姿美麗，卓若芙蕖，一看便知絕非等閒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