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南宮冀此前對他極力相護,洛小北多少存了些感激之意,口中頓時誠懇很多,“南宮大哥,方纔多虧你護著小爺,不然我今兒個非見了閻王不成。”
多年沉屙痼疾,令穀小扇的體質比普通習武之人脆弱很多,起初飛身上船時,她的心脈之傷明顯已有所惡化,在言緒看來,若非因為林伊人,穀小扇毫不會遭受此番凶惡,但上船以後,林伊人隻一味囑托他救治祁境,卻並未對穀小扇加以細心關照,反令她再受傷,明顯便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之舉。
“小北,”秋閃閃小聲安慰道,“轉頭到了宜樊,你同我們一起住麓林苑,那兒是我二嫂的孃家,待瞧過皇家百菊宴以後,我們便回香雪山莊,也免得你爹孃和洛姐姐擔憂。”
秋彥啟一張俊臉冷若冰霜,“清楚是你不珍惜閃閃,又何必說得那麼好聽?我秋逸山莊再不濟,也不屑做能人所難之事!”
腳下樓船飄搖無依,隨時能夠顛覆水底,策應樓船漸行漸遠,毫無表裡相濟之意,這一夜,未免過分驚心動魄,不成思議。
“她如何了?”林伊人撩袍走入艙內。
“五哥,南宮冀,”秋閃閃從速勸止道,“看言公子的神采,小扇的傷多數有些費事,祁境眼下還不知是甚麼景象,你們就彆再惹事了。”
林澗之不敢動林伊人,林伊人一樣不敢動林澗之,太子,翯王,任誰都不成能在世人麵前置對方於死地,固然二人早已新仇宿恨,水火不容。
破空之聲響徹雲霄,箭鏃自林伊人耳畔掠過,鏘然釘入艙房窗欞,揚起林伊人傾瀉如墨的長髮。
林伊人看著言緒的神采,便曉得穀小扇的景象不算太好。
秋閃閃垂首,微微點頭。
言緒抱起穀小扇,冷道,“我倚嵐門弟子雖微不敷道,卻也是人生父母養的,還望翯王此後謹言慎行,不要再將小扇扯入任何皇家恩仇。”
目睹雕梁畫棟的樓船垂垂駛入薄霧當中,林澗之終是忍無可忍,恨恨奪過烏遂手中弓箭,惱羞成怒對準那清逸絕倫的背暗射出一箭。
他與她,不過幾日的緣分罷了,言緒看得明白,他也看得明白。林伊人丁中俄然有些苦澀,他已有了蘭茵公主白羽闌,她纔是必定要站在他身側,與他平生並肩同業的女子……必定是輸,又何必自傷?
林伊人未推測會在竇烏與穀小扇相逢,更未推測以後二人會有一番出世入死的境遇,她曾在他懷裡,悄悄躺著,正如眼下躺在言緒的臂彎當中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