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卓雲衣袂翻飛，側身閃過白衫少年，沉聲道，“你不是我敵手，等長大了再來。”

諄國，午元十三年，農曆三月。

“這衣裙多少銀兩？”白衫少年道。

“茶蘑草是甚麼東西？”林伊人道。

林伊人明顯發覺到楊解有些手足無措，衣袖輕抬，讓他退出了雅閣。

楊解諾諾應著，模糊感覺後脊有種潮熱感，想他在茶坊多年，三教九流也見過很多，冇想到本日，竟然會在一個弱冠之年的公子麵前如此嚴峻。

“沈東籬……”白衫少年轉了轉眸子，忽而恍然，“但是東倒西歪的東，狗刨籬笆的籬？”

“我也不曉得。”蘇卓雲撩袍而坐，放動手中草葉，端起案上茶水一飲而儘。

“等等！”白衫少年擋在蘇卓雲身前，聲音清脆動聽，“茶蘑草，十兩銀子。”

白衫少年回眸，高低打量著林伊人，“你……叫我？”

林伊人抿了抿唇，微微蹙眉。

碧螺春剛端上桌，長生街絕頂就呈現了一個寬袍窄袖玉樹臨風的身影。

“茶蘑草――茶蘑草――賣草葬父了――”白衫少年一邊呼喊，一邊斜睨著蘇卓雲。

林伊人站在案幾旁輕咳一聲，裁縫鋪老闆娘立即縮了聲音。白衫少年咬了咬嘴唇，瞥了林伊人一眼，神采間略帶難堪，回身走了出去。

“本來銀子如許好賺。”林伊人挖苦道。

“二兩？”裁縫鋪老闆娘跳了起來，“要買二兩銀子的裁縫，那你該去乞丐街！”

春季的日頭老是分外的短，方纔還是夕陽西照，轉眼便夜幕低垂。長生街上的行人較著少了很多，但奪目的買賣人仍然在店鋪門口掛起了一個個紅彤彤的大燈籠。

“無妨，”蘇卓雲道，“這天下間能讓香雪山莊亂了陣腳的人恐怕冇幾個，何況有你我二人在。”

林伊人聞言，微微一怔。

隆興裁縫鋪裡寬廣敞亮，男人的衣衫並未幾，隻占有了鋪內一角，女子的衣裙或平鋪在潔淨的案幾上，或垂掛在木製的橫架上，翠袖紅裙，色采繽紛，靠近橫架的矮櫃上，還安排了一些妝匣，內裡都是髮簪、耳墜、手鐲和珠花，看上去琳琅滿目，熠熠生輝。

“公子，”一個身穿深色勁裝，漂亮矗立的年青人走進雅閣，“蘇公子稍後就到。”

林伊人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她是個小女人。”

老闆娘見祁境收起刀鞘，驚懼地折回了店鋪。

林伊人指尖悄悄摩挲著茶盞邊沿，如有所思地看著劈麵街角十五六歲的白衫少年，僅僅半日，他已經是第三次見到這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