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喚過茶坊伴計，“再上一份栗子糕。”

林伊人淡淡道，“這麼說，前次我的確已將荷包和貝殼還給你了。”

少女嫣然一笑，清算好承擔，盈盈朝山下走去。

“是。”茶坊伴計諾諾退下。

墓碑前，少女從行囊中取出各色祭品，重新擺上，回顧對男人道，“師兄，你和父執伶仃說說話，我在山下候著你。”

一片夏季殘葉自枝頭墜落，順著穀小扇的髮髻，打著圈滑入她的掌心。

“我不過是個茶坊管事，哪兒曉得這些朱紫的身份……”楊解苦著臉道，“如果女人不收，便是難堪我了。”

說罷，翻身而起，拍了拍衣裙上感染的草屑，朝山下走去。

穀小扇伸手接過銀子，“我會將交辰延令給你，隻是你需容我些光陰……”

林伊人麵前的那碟栗子糕，尚未動過一口。

“沈東籬，”穀小扇咳了兩下，彷彿有些透不過氣，“你能不能借我十兩銀子？”

林伊人回顧，發明穀小扇倚著墓碑漸漸滑了下去，心中不由有些迷惑，返身走到墓前，俯身道，“你又在耍甚麼花腔？”

“昨夜明顯寒毒已除，本日怎會又規複了原樣？”

“沈東籬，”穀小扇走到草叢中，一一撿起被掃落的祭品，謹慎擦拭潔淨，重新放回墓前，對林伊人道，“你走遠一點，我同阿爹另有話要講。”

中年婦人將穀小扇一頭如雲烏髮分為兩股，工緻地結鬟於頂，又將珠花斜斜插入發間，梳了一個當下少女時髦的垂鬟分髾髻。穀小扇對著銅鏡照了照，明顯極其欣喜。

那乞丐立即眼中發光，一把搶過油紙包，喜笑容開，風也似地跑進了身後冷巷。

落音茶坊內，林伊人眸中掠過一絲憤怒，將茶盞重重擱於案上。

遵循洛小北的說法，穀小扇體內當有寒毒，故而林伊人在昨夜給她服下了一粒凝暉丹。凝暉丹取天材地寶精華而製，乃是人間可貴的靈藥，雖無骨仙草那般返老還童、起死複生的奇異結果，亦為修改經脈、固本培元、消卻痞寒的希世珍寶，令媛難求。

“女人，”楊解將油紙包遞給穀小扇，笑眯眯道，“剛纔有位老婦人坐轎路過這兒，覺著女人神似故交，是以特地買了栗子糕讓我送來，還望女人念及舊情，嘗一嘗這栗子糕的味道。”

林伊人揚眉，“你又要打甚麼主張？”

林伊人眉梢微揚，含笑道，“好。”

“是。”茶坊伴計躬身應著，眼神迷惑地落在案幾上。

“阿爹……我很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