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林伊人和穀小扇麵前的案幾上,就各自擺上了一盤生果。
“那酒杯裡的軟蟲呢?”林伊人執起酒杯,細心打量。
穀小扇糾結半晌,擰著眉道,“約莫……在你足下。”
“彆啊。”穀小扇殷勤地拿起羹匙,給林伊人舀了一小碗雞湯,哂笑道,“師兄身子骨一貫孱羸,你看他印堂發黑,氣若遊絲,能輕易偷生到本日已是萬幸。我阿爹隻要他一個兒子,目睹朝不保夕,我怎能忍心讓他去……取義?”
“捐軀取義?”林伊人大為迷惑。
“無妨,無妨。”林伊人漂亮地擺了擺衣袖,“雖說穀女人所到之處皆雞犬不寧,但起碼不必讓言公子捐軀取義,言公子終此平生,也勉強算得上善始善結束。”
“要麼……”林伊人揉了揉額角,對穀小扇道,“還是由令師兄親身出馬吧。”
“趁便,”穀小扇有些結巴,“趁便……不欠了。”
“你看得出這李子酸?”林伊人眉間微擰。
“你放心,”穀小扇小聲道,“我毫不會同彆人說你捐軀取義的事。”
“曲解,都是曲解。”穀小扇殷勤地給林伊人斟了杯酒。
穀小扇垂首啃著早桃,小聲道,“如何如許就活力了……”
林伊人正欲拿起早桃,穀小扇一把在案下扯住了他的衣袖。
林伊人聞言,驀地看著穀小扇手中酒杯,朝後靠了靠。
林伊人撣了撣衣袖,無法道,“那就換吧,早桃換李子。”
“沈東籬,”穀小扇湊到林伊人身前,悄聲道,“你幫我找解藥,我也幫你了,我們兩不相欠。”
穀小扇靈巧點頭,立即不再言語,除了偶爾給言緒斟酒,便隻是托著腮,眉眼彎彎地看著言緒用膳,並未吃過一口東西。就連林伊人放入她碟子裡的山藥糕,也仍然原封不動地擺放在盤中。
陸芊芊輕嗤一聲,小聲嘀咕道,“整日扯謊,天然冇人再信你。”
“是。”婢女正要退下,穀小扇急道,“我也要,三種都要。”婢女垂首應允而去。
林伊人看著穀小扇道,“如此說來,你本來並未籌算與我兩不相欠。”
林伊人尋名譽去,隻見穀小扇正坐在案幾前,鎮靜地朝他招手。在穀小扇的左邊,有一個空位,在穀小扇的右邊,坐著言緒和陸芊芊。
林伊人道,“李子過分寒涼,隻要早桃和桑葚便好。”
“沈東籬,”穀小扇立即歡樂起來,“你竟然能如此奮不顧身、視死如歸,不愧為我穀小扇的磨難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