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俄然沉寂。

峻峭的石壁上，騰空篆刻著整篇寒山帖。

赫連山如波瀾翻湧過田野，馬隊沿著蜿蜒的巷子盤曲向上，荒草中傾倒著一次又一次被馬蹄踩踏過的石碑，麵前是壯闊美景，耳邊又彷彿聽到公主和順的低聲道：“江山常在，哥哥何必感喟。”

過了一會兒，徐穩龍才從中帳出來，漸漸走到營門，厲聲道：“為何現在纔來？”

那白麪女人才鬆了口氣，從簾子前麵鑽出來，看她剛洗好的濕漉漉的頭髮早冇了熱氣兒，也不曉得在前麵躲了多久。

“楊將軍，”當中坐著的人笑著起家迎道，“正要命人去請將軍來商討明天之行，隻是……”他上衣束在腰上，精赤的肩膀上一道猙獰的刀口淌著紫黑的血。他身邊的肥胖男人捏著一卷塗著藥的繃帶，好險冇有因他俄然站起來而糊本身一臉。

“住嘴，”柺杖重重一跺，哲老夫人厲聲喝道，“聖上的恩情，豈容你一個外姓偏將在此在理喧華，給我架出去！”

“我該見見他，”慶王想了想，“現在機會不好，還是等從王庭返來吧。”

杜書彥接過雲墨遞來的鮮蔬票據，用筆圈了幾列批上人名，便遞給垂手候著的故鄉人：“呈給老爺看看。”

“殿下這一離京，端王府那邊不成能冇有行動，若要動甚麼，也離不開外院。”

南朝禁軍一係皆習正氣令，可運六合正陽之氣，聚氣成兵，此時李張二人，一人運氣為弓，一人運氣為箭，百箭齊發轉守為攻，瞬時壓抑了胡人的聖火陣。

“將軍，”蕭燕然勒轉馬頭，回顧望了一眼楊明昭，楊明昭點點頭，一向緊板的臉上透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呼喝親衛馬隊裹著慶王與公主，絕塵而去。

邊陲荒茫，浮冰下遲緩流淌的永定河，就如同荒漠上支離破裂的一劃，再遠去群山連綴，如銀龍逐浪，鯤鵬卷騰。模糊可見的永定城石壘滄桑，城頭上一柄刺目標紅旗在風雪中翻飛。

“也對，如此美景當前，何必著意無用之事，不如出來再喝一杯？”

“問我的刀吧。”

“玉院，嘖嘖，天院，嘖嘖。”

“你承諾過我，不會讓阿芷出事的。”

慶王思忖著：“彷彿老楊將軍，便是搖光境。”

“月下玄宮都肯插手，必是大事。”

車馬到達城下，已是天氣昏黑，抬頭看永定沉厚班駁的城牆，汗青的滄桑伴跟著北風劈麵而來，漫漫荒草中鏽跡斑斑的鑄鐵架上燒著熊熊的篝火，在稠密的暗影中，永定城的文武官員兩邊排開，裹著拖地長棉袍的中年官員瑟瑟縮縮的來到馬前，拜到：“知軍王加拜見慶王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