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城過鎮間,天氣已晚,錢剛將車趕到一處小店打尖,要了間上房,叮嚀小二:“送些吃食上來,不叫不準打攪。”小二見金璜滿臉倦容,滿身有力掛在錢剛身上,心道這女子公然是病得很重,連連承諾。未幾時,便送了幾碟小菜外加一壺酒到屋內。
“你還是不吃?”錢剛拿起筷子,轉頭問金璜。心知她不會答話,也懶得再問,伸手取了塊胡餅大口嚼起來。金璜慢悠悠開口:“如果太守遇刺與我無關,堂裡會如何措置?”錢剛微哂:“我道你今後啞了,以往店主耍賴也不是冇有,如果確切與你無關,天然不會為這事罰你。但你接令不歸……嗯,依規當重罰。”
“不,我不悔怨,就算是葉,踩踏了我的信賴,也不成諒解。隻是,曾經在一起那麼久,那些疇昔的光陰,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健忘的。”說到這裡,金璜心中驀地抽緊,隻覺胸悶難當,再也說不下去。
金璜跳起來,活動活脫手腳:“依我說,他們可冇籌算留活口呢。”錢剛“啪”的一聲,將窗戶關上,無數枝火箭,從內裡射來,木框紙糊的窗子見火即著,未幾時,已是雄雄大火。周遭不時傳來人的慘叫聲,想來是逃出的人被格殺當場。
金璜笑道:“早知我剛纔就該許願這回能從刑堂滿身而出。”
“如許啊……”金璜悄悄歎了口氣,看來本身留下來這個決定當真是一大嚴峻的弊端,生生把一件與已無關的事,給弄成了板上釘釘的重罰。臉上浮出一絲苦笑,既然木已成舟,那做甚麼也冇用了,不如閉目養神。
夜色深沉,錢剛吹滅蠟燭,將椅子搬在床邊坐下:“你睡吧,統統等回刑堂鑒定,何必現在掛記?”金璜笑道:“說的比寺裡的和尚還好,很有禪意。目前有床目前睡。”說罷真就往床上躺倒。
領頭的阿誰環顧四周,沙啞的嗓音吐出幾個字:“滾回房裡去。”客人連滾帶爬的回房,還將門關上,小二剛想動,那人長刀直指他的鼻尖:“你剛纔都瞥見了?”小二點點頭,又搖點頭:“冇有,我甚麼都冇瞥見。”那人冷哼一聲,策馬向外走,小二方纔鬆了口氣,隻覺劇痛襲來,已是身首異處。
說話的工夫,堆棧大門被踢破,人呼馬嘶響成一片,為首那人,手持長刀,在火把的映照下,閃著寒光。
“如何,你悔怨對火伴脫手了?”
錢剛換了個姿式坐著,淡淡道:“那你必然不想體味親手將曾經存亡與共的兄弟抓回刑堂懲罰,或是重傷或是喪命,是一種甚麼感受了。很多時候,賣力履行的人,隻要事理上說得通,就不要再想了,豪情是不受端方束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