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指……”

杜仲用眼角偷瞄著胡商們的腰刀，乾笑道：“我向來樂意交友外族豪商，既然掌櫃這麼說，隔壁那間房就請女人笑納，嗬嗬。”

中年人手一緊，筷子啪嗒回聲而斷：“蕭燕然，弄清楚你的身份。這一起你還算誠懇，以是爺給你臉，彆臨了冇了了局。”

“不消不消，小生如何敢當……”杜仲還想客氣一番，可那女人早坐回野利稱身邊，看都不再朝他看一眼。

“女人說，多謝，你的房費他們出了，就當交個朋友。”

看著杜書彥回了座，中年人移過凳子坐了下來，從筷筒裡抽了一雙筷子去撿盤裡的酸白菜：“你如何這麼多話，從賣燒餅的大爺到回孃家的小媳婦你都去搭兩句，嫌這一起太輕省了？”

杜書彥方想起家邊是管城而非雲墨，忙收斂形跡，道：“不過想起一個故交，你先去叫些吃的吧。”

一串清脆的胡語打斷了他們的低語，一個持鞭的紅衣女子正在杜書彥桌前劈裡啪啦的嚷著甚麼，那聲音委宛如黃鸝，語氣卻猛如鷂鷹。

掌櫃鬆了口氣，想著杜書彥給他省了大費事，忍不住多嘴一句：“那邊那年青人是美意，明日若雪不深，您還是趁早往大渡口去的好。”

掌櫃在內心狠狠鄙夷了一把這個不知所謂的大族公子，賠笑道：“您身份貴重，今兒趕了雪，委曲您在小店一晚，這位野利合是小店的常客，小店的買賣常日都靠他照顧，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若冇有這些路人嘴裡的動靜，哪會這麼輕省，”青年懶洋洋的低聲道。

杜書彥看看那隊胡商，又看看老張頭幾個，手掩著唇悄聲向掌櫃問道：“這幾個胡人各帶兵器，連女人都這麼短長，那邊幾個，看看他們手上的老繭，也不是甚麼善茬，掌櫃的，你這該不會是黑店吧。”

“離走前雲墨還說，公子你必然用不慣這個。帶著昔日用的兔毫不就好了，”管城見他如許，忍不住嘀咕道。

杜書彥將黃銅手爐籠在繡竹枝的夾衣袖裡，歪在榻上入迷，過了半晌，忽發笑道：“本是雪誤了路程，冇想到竟然碰到這廝，上天待我不薄啊。”

嘎珠的仆人，便是剛到堆棧的一隊胡商的頭領，此時清算伏貼，大馬金刀的占有了堆棧的東南角，一個翻譯模樣的漢人正號召小二們上酒上肉。

廳堂裡的爐火垂垂暗下去，明滅的紅炭另有些餘溫，客人們酒足飯飽，天然也紛繁的散了。

“是。”

嘎珠輕視的一笑，用胡語跟掌櫃說了一句，高傲的回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