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叫連你都看出來了。莫非在杜大少眼中,我隻是個有勇無腦的笨伯麼?”高玄武笑道,“有甚麼煩難之事,無妨說與我聽,也許有能夠幫得上的處所?”
夙來以端方有禮,儒雅淡但是聞名的杜書彥,此時眼裡內心一片空靈,但願長醉不複醒。不過一時半刻,一罈酒便光了,杜書彥將酒罈重重放下,高玄武再看他時,他神采如火燒似的紅,眼神卻還是敞亮清澈,高玄武怔了怔:“早曉得該叫一罈燒刀子,汾酒這般喝真是糟蹋東西。”杜書彥慵懶的倚在桌邊笑道:“如何,剛還說不醉不歸,這麼快便肉痛起來,男人漢大丈夫,豈能說話不算數。小二,拿酒來!”高玄武好勝心起:“嘿,一定我還輸給你這文弱墨客不成!小二,再拿兩壇汾酒。”
“那是因為杜大少爺之前都太彆扭,家世好,又是家中獨子,公然太彆扭是不成的。”高玄武哂笑,又叫了一罈酒,這回慢條斯理的倒在碗裡,舉起飲了一口又放下,在中間偷看的店小二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這二位起碼有一個是復甦的,不怕冇人付賬,遂忙不迭的號召其他客人去了。
出來的時候,已是中午的陽光,明晃晃的刺目,幾近隆冬的氣候,杜書彥心中倒是一片冰寒,一步步漸漸向前挪,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他卻彷彿走在空無一人的深山,身邊無友也無親,孑然一身單獨行。
俄然想起提起聚善堂的時候,金璜的態度,江湖上殺手構造是如何練習新人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想想當年金璜的年紀,不由自嘲一笑,本身這把年紀才趕上這事,且李漠新是敵是友尚未成定命,怎就悲觀沮喪至此,竟連個女流之輩都不如了麼。
杜書彥低低歎道:“竟連你都看出來了。”想坐直身子,儘力了半天,卻隻微微掙動了一下,兩大壇酒下肚,滿身被酒所醉轉動不得,腦筋清楚仍舊。心中憋悶難過,卻無一處可宣泄,隻感覺心口彷彿壓了塊石頭。
夙來溫文而雅的杜書彥俄然如此單刀直入,李漠新愣了半天神,心中策畫了幾個來回,末端緩緩道:“既然你不曉得,那便不該曉得,既然不該曉得,又何必問?”見他不肯說,杜書彥望著他的眼睛:“事關嚴峻,靈樓本是為國而建,如果有失則萬劫不複。”李漠新微閉了眼睛,將頭扭向一邊:“我隻是傳信的,其他的一概不知,不要再問了。”
兩人對飲,高玄武如長鯨打水,將一罈汾酒喝了個涓滴不剩。杜書彥抱著酒罈,抬頭痛飲,未了手一鬆,罈子摔在地上,已是空了。高玄武挾了塊水晶肚放嘴裡大嚼:“杜公子學貫古今,豈不知舉杯澆愁愁更愁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