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綺羅當即回身走向門前棺材，冷風囊括而來，吹起披風下襬，暴露內裡一身青色褲褂。不消旁人脫手，她親身推開棺蓋，隻見內裡的小鬼抬頭而臥，本來已經是個半腐臭的狀況，現在受了淡薄陽光的暉映，更加像被火灼普通，模樣眼看著更加廢弛，七竅都流出了黃湯綠水。抬手搭上烏黑的棺材蓋，嶽綺羅唸唸有詞的畫出一道符咒，最後一筆狠狠的抹出去，她閉上眼睛仰起臉來，聲音又輕又急：“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平，何鬼敢當。太上老君吃緊如律令！”

將碗中最後一條小魚扔向火線，偶然猛一抬頭，用牙齒咬住了烏黑小魚。隨即低頭嘬起嘴唇悄悄一吸，小魚刹時被他吞了下去。雙手同時鬆開，他向下又一次墜入井中。

嶽綺羅起家走下鐵罩，然後持續說道：“想出來，就先燒掉你的黃符！”

偶然已經無影無蹤，井口的鐵罩上麵貼著一張黃符。 黃符對於嶽綺羅很有震懾感化，黃符一現，就表示偶然要下去歇息了。

嶽綺羅遠遠的防備著他：“你現在對我是愛，還是恨？”

偶然低頭笑了一下，一邊係鈕釦一邊答道：“憑著我的聰明，還會拘泥於愛恨嗎？”

偶然浮在水中，伴隨他的是幾條小銀魚。魚嘴悄悄親吻了他的耳垂和鼻尖，每天的炊事都不錯，如果不是新月和顧大人更有引誘力，如果不是氛圍和水都越來越冷，或許他會放心的住下來。側過臉抬起手，他眼看著小銀魚遊過本身的指間。水流刹時混亂了一下，一條小魚失了蹤跡；而偶然的喉結緩緩滑動，是做了一次頃刻間的捕獵。

嶽綺羅帶著偶然住進了顧宅前院。雪勢越焦炙了，宅院表裡陰風淒厲、靈魂遍及。房內燃了火爐，桌子正中心擺著一隻瓷盆，內裡咕嘟嘟的沸騰著一盆肉湯。嶽綺羅和偶然相對而坐，兩人一起諦視著盆中有鼻子有眼的小嬰兒。

“不關你，也不放你。”她最後開口答道：“留你住幾天，如何樣？”

嶽綺羅站在井台火線，繫著黑底白梅花的緞子麵長披風，一張小臉被狐皮領子團團的托出來，劉海剪短了，暴露兩道清清楚楚的眉毛。單手托著一隻白中透青的瓷碗，她很對勁的諦視著偶然，同時從瓷碗裡捏起一尾點頭擺尾的小活魚，對著鐵罩輕巧擲去。偶然張嘴去接，接了個空。小魚擦著他的臉頰滑入井中，偶然哈哈笑了，對她大聲說話：“再來，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