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隊長大聲地:“大人,您說甚麼?”
楊金水:“還不起來,把你那身濕皮剝了。”
巨燭暉映下,那人一身濕貼在身上的寺人服色,麵白不必的臉上雨水仍在淌著,滿眼惶恐,不竭喘氣。
這時那芸娘穿戴一件比楊金水裡邊的那套睡衫更薄的蟬翼絲衫,飄飄地下了床,也不看他們,徑直到一旁的大櫃邊,翻開櫃門,拿出了一套楊金水的衣服,往一旁的椅子上一放,又走到床邊,懶懶地爬了出來。
楊金水內裡穿戴一套紅色的蟬翼睡衫,內裡披著一件玄色帶暗花的絲袍,正冷冷地坐在床邊,望著跪在腳前的那人。
親兵隊長舉著一把油布大傘走到胡宗憲身後,罩在他的頭上。
此時,胡宗憲兩眼定定地望向天空。
閃電一道接著一道,雷聲中雨下得彷彿更大了,那匹大黑馬定定地站在雷電和暴雨中一動不動。親兵隊長扔了傘,攙著胡宗憲的一條手臂往上一送,胡宗憲跨上了那匹大黑馬。親兵隊長這才領著統統的親兵都翻身上了馬。
胡宗憲:“等人返來了,第一時候叫他過來彙報!”
暴雨中,胡宗憲坐在頓時仍然未動,那親兵隊長夾著馬靠向了他。
楊金水:“不曉得是你的福啊。現在這事龐大了,錦衣衛竟然摻雜出去。幸虧廠衛這塊,說到底還是老祖宗管著。必然是那裡出了疏漏,冇有解釋清楚,有了曲解。”
楊金水:“挪位置,嗬嗬。事如果辦成了,想如何挪就如何挪。題目是這事冇辦成,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親兵隊長大聲答道:“是!”接著馬頭一擺,領著兩騎親兵向雨幕中馳去。緊接著,胡宗憲兩腿一夾,率先向雨幕中馳去。十幾騎親兵緊跟著他馳入雨幕。
“部堂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變了調的聲音在電光下響起。胡宗憲的麵色也一下變得慘敗。
那道像要將胡宗憲劈成兩半的閃電消逝了,接著是一聲巨雷,接著是連續串的閃電,將總督衙門大坪暴雨中那些親兵、戰馬和那頂大轎照得慘白。
一個苗條女人的身影從楊金水背後的大床上懶懶地爬起來了。本來就是在織造局大廳堂披著絲綢的阿誰美人!
“兒子……兒子明白。”李玄這一句答得帶哭音,他曉得這事必然有寄父參與此中,可現在事又冇辦成,本身的位置又保不住,真是一場無妄之災啊!
李玄這時另有甚麼不明白,立即接道:“那寄父得從速給兒子挪個位子。”
“牽馬!”胡宗憲吼斷了他,緊接著大步走下台階,向雨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