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曉得了”小一支吾了一聲，放下飯碗，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他便一溜煙的跑了返來，手裡還拿著個小巧的酒葫蘆和一個瓦罐。

日子貧寒，對於年幼的小一來講，卻也過得安逸清閒。

師徒二人席地而坐，淡淡的飯香漸漸散開。

“嗬嗬！”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厚重的暮色裡繁忙著。

老羽士接過酒葫蘆，仰首小呷了一口，滋味深長的輕籲了下，又拿著竹筷伸進瓦罐，夾了顆黃豆扔進嘴裡，美美的咀嚼起來。下巴的鬍子也隨之一顫一顫。

頭枕動手臂，翹著腿，小一悄悄躺了下來。

延綿的群山當中，暮靄漸沉，山穀晦暝幽深。

一輪明月掛在天梢，月光水銀泄地般傾灑在山頭。溶溶月色之下，玄元觀莊嚴而苦楚。遠處茫茫蕩蕩，遠近山嶽影影綽綽。

神仙頂山勢峻峭，山嶽東，西，北三麵是刀削般的百丈絕壁。南向是一條下山的路，那是沿山脊所鑿的登山石階。寬約三尺的門路，如一條長蛇般連通山嶽高低。

看著肥胖而又略顯清秀的弟子，老羽士心內頗多欣喜。忽聽此言，一怔，他笑罵道：“你個臭小子，為師那裡是喝多了，不過，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又扒拉了一口飯，小一腦袋一歪，目光中暴露滑頭的笑意說道：“師父！前人雲：食肉者英勇而悍，食穀者聰明而巧。以弟子看來，這白飯還是要多吃一些纔好！”

聽師父說，玄元觀由玄元真人所建，距今已疇昔一千多年了。

聽師父說，他小一是被師父路上揀來的。

一處山嶽之上，有淡淡炊煙，嫋嫋散去。在落霞的餘暉中，一個陳舊的院落裡，呈現一個小小的身影。

老羽士長眉聳動了一下，眸光中儘是慈和的笑意。他嗬嗬輕笑道：“為師山珍海味、粗茶淡飯皆可食得。唯有小一親手煮的飯，纔是為師每日必不成少的好菜！”

弟子的心機又怎能瞞過師父。老羽士渾不在乎的笑道：“你個臭小子就是嘴巴上討巧！”說著，他仰首又抿了口酒。

玄元觀地點山嶽被稱作神仙頂，高百丈餘，是承平山脈十八峰之一。

現在師父已修行數十年了，除了被小一承認的世俗武功與岐黃之術外，他覺得師父與成仙得道還相差甚遠。

“唔……冇事兒！師父曉得了。”

可不曉得甚麼啟事，玄元真人飛昇以後，玄元觀中便再無人得道成仙，其供奉香火日漸寥落，門人隻好四周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