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含笑點點頭，腳下往酒坊走去。

山路漸行漸高，山道上的碎石也覆蓋了層薄雪，腳下打滑，人車走的吃力。前麵的人也上馬牽著轡頭，人畜並肩，謹慎前行。真元子的倆門徒也棄車步行，隻要老道還坐在車頭，麵對風雪，渾不在乎。

一行人趕路正急，真元子卻興趣盎然的賞著雪景，其手撚長鬚讚歎：“常言道，都城三月也飛雪，嗬嗬！卻不知邊陲飛花仲春天，更加壯觀！如此六合畫卷，雄渾的氣勢蕩民氣魄啊！”

……

“你小子黑髮瞬息變白首呢！嗬嗬，如此幼年，卻沉穩如老者，真應了那句俗話，叫甚麼來著？哦！對了，是老要張狂，少要穩！”真元子長鬚飄飄，笑著與林一打趣。隻是，後者如凍僵了般，不吱一聲。

飛雪中隻見一道人影橫飛了疇昔，真元子轉眼便落到了正鄙人滑的馬車旁，其猿臂輕舒，雙手緊緊抓住車尾，身形一挫，腳下生根，雙膀一晃，舌綻驚雷般一聲大喊：“起――！”

林一如一尊泥塑般，穩穩坐在車前，其半邊身子積滿了雪，刀削般的臉頰上也撲滿了冰霜，頭頂上一層霜白，隻要隨便束起來的長髮，隨風擺動。

那令人絕望的山崗，在世人的對峙下，一點點變矮，一點點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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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門徒的讚譽之詞，讓老道內心很受用，正欲藉此來講教兩句，卻忽見林一冰冷的麵龐下，竟生出些許的笑意來，那不知何時翹起的嘴角，讓真元子還覺得看花了眼睛。

天氣垂垂暗了，雪也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火線又是高高的山崗……

“此山名曰‘九盤嶺’，乃山道崎嶇盤繞難行之意。九盤嶺周遭幾十裡罷了，山道盤繞來去卻不下百裡，冇一天的工夫，是出不了這山嶺的。而秦城通往安州，此處是必經之路！”此時風雪甚急，讓人不堪忍耐，真元子卻談性不減，指導江山。

那微小的燈光，是如此敞亮……

雪垂垂大了，哭泣的山風不時旋起，夾著雪屑吹打過來。風雪漸迷眼，世人隻能衣袖諱飾，低首盯緊腳下的路，不敢忽視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