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喟過後，死牢裡半天冇有動靜。好久以後，才傳來齊黑子沉悶的嗓音：“官法如爐，我等又能如何，隻怪本身命苦罷了……”

一個是窮凶極惡，一個是忍氣吞聲；一個歹人，一個愚人！柳秀才抹了把淚水，瞥了一眼兩個難兄難弟，心頭生出莫名的稱心來。屁股上的棒傷，使他忍不住咧嘴抽了口冷氣，卻又笑道：“齊黑子不過是進城賣些山貨，卻不肯與巡街的差役好處，被稀裡胡塗抓出去，又懵懵懂懂簽了供狀，這才成了死囚一個。你冤！可你駑鈍笨拙，卻以己度人，遭此讒諂，你也不冤！”

許是童疤瘌剛纔一席話的原因，柳秀才縮在蒲草裡，眼睛直眨巴。他見齊黑子兀安閒發楞，便挪了疇昔，冇話找話地小聲說道：“黑子，睡不著……？”

稱之為仙長的老者，非常矜持地搖點頭，又理所當然的拈鬚一笑，說道：“此為小術耳，不敷一提！縣尉大人每日裡於百忙當中前來相陪，這個……嗬嗬！”說話間，有婢女在肩頭悄悄拿捏，他舒暢的閉上了眼睛，臉上帶著舒暢的笑容。

一同磨難了幾日，彼其間的狀況亦略有所知。柳秀才暴露一絲鄙陋的神情，笑道：“你身子骨這般的健壯，緣何立室至今冇有子嗣？是不是你婆孃的原因？”誰想齊黑子不愛聽這話，眼睛一瞪，說道：“胡說呢！我婆娘過門晚……”

此時，夜色來臨，寒意濃厚。院子裡點起了一堆篝火，將四下裡照的通亮。幾個獄卒湊疇昔烤火取暖，死牢的門前冇了人看管。柳秀才如泣如訴的模樣，使得童疤瘌心煩起來。他轉頭瞥了一眼門外，披垂的頭髮下，眸子裡閃過一絲寒光。

“當、當、當――”刀鞘砸在門欄上，一個凶暴的差役怒罵道：“還冇砍頭呢，瞎嚷嚷甚麼……”

待差役們鎖了門欄拜彆後，渾身帶血的三人，躺在地上的蒲草糰子裡，兀自低聲嗟歎著，還異化著拌嘴聲。

重重歎了口氣，齊黑子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婆娘一人在家，她可如何度日……”

“娘啊！打死人啦……哎呀……”死牢內，柳秀才的哭聲慘痛，嚎叫悲哀。聞之，令民氣驚膽顫。而童疤瘌與齊黑子則是咬牙慘哼著，強忍著棍棒加身的痛苦。

童疤瘌咬牙切齒地哼道：“一張尿泡樣的臭嘴，除了放屁，便是哭爹喚娘，這是甚麼狗屁的時令？實在是一肚子壞水，他孃的！”他的罵聲換來擁戴，感同身受的齊黑子說道：“是啊！我也跟著捱揍，且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