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瑞並不缺錢，天子很缺錢。以是當天子對峙讓他收下這塊織錦的時候，韓大將軍一時熱淚盈眶，被逼著給孩子講故事的不快也散去了大半。

浴桶是終南山的鬆木製成，製作的時候特地取山陰處發展多年的老鬆，因為這類鬆的木質更加緊密。浴桶加上桶中的熱水不下百斤，對於李旭來講，提起木桶是一個不成能完成的任務。

算了，還是練會功吧，李旭想了一想，還是先偷偷修煉一會《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靠譜一些，他一會回到床上，把簾子一放，遵循青先生銅板圖上那幾個姿式來上幾下。

剛纔和韓瑞談天時聽他提過，江湖上脫手能有千斤之重的便是可貴的妙手，如果將這《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練至大成，再命人鍛造狼牙棒或者戰錘如許的粗笨兵器，怕是一擊之下，甚麼妙手都要化為肉泥了。

俄然，他感覺太陽穴處一陣痠麻，然後便是一陣舒爽，鼻尖也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

偷著看？李旭想了一下纔回過味了。他身邊除了魚輔國和太後以及其他朝堂上大小權勢的眼線，另有兩位難以遁藏的眼睛，起居舍人和起居郎，這二位每天的事情就是跟在他屁股前麵看他乾了甚麼，並且記錄起來，年關的時候送進國史館去。

李旭躺在桶中，享用著遠勝昔日的愉悅。

李旭回想著《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上真氣運轉的法門，將散在滿身的真氣激建議來，然後伸出雙手，摁在木桶之上。

“陛下，水好了。”陳朝恩的嘴上掛著一絲李旭看不明白的笑意。

李旭將浴桶放下，對勁地藉著凳子跳入桶中，他感覺能十步以內無敵天下，才時令製天下，本日考證過了《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的神妙，李旭對將來更是充滿信心。

“算了，本日便不看了，下午聽大將軍講武也乏了，就洗漱一下安息吧。”

李旭點了點頭，揮手令他們分開。

內侍們將木桶裡的水加好，用火鉗在桶下墊好燒熱的鵝卵石，然後就在陳朝恩的批示下分開。天子沐浴時的風俗是四周不留一人，這他們都是曉得的。氛圍中滿盈著鶴腳香爐裡散出來的鬆脂香味，李旭脫下靴子和元袍，解下髮髻上的木簪，然後他隻穿戴一件月紅色的中衣，站在木桶前。

他展開眼睛，擺佈一瞥，卻瞥見一雙極白的手。

每晚的沐浴時候是李旭最舒爽的時候，內侍們把水溫調的不冷不熱，浴桶上麵另有燒熱的石頭能夠保持水溫，水內裡撒著花瓣和香粉，彆有一番特彆的滋味。最妙的是，這時統統的宮人都會分開，隻要李旭一人在寢宮中，四下一片沉寂，隻要蟲鳴和蠟燭燃燒的劈啪聲。甚麼魚輔國、太後，甚麼藩鎮和江湖，統統都如煙消雲散，唯有升騰的水汽和難言的舒剛纔是李旭天下裡的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