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風如遭雷擊,腳步一頓,半晌後,她點點頭,走進雨裡,撐起了傘。
“好好好,大師都好……”木小九懶洋洋的答覆著“如果你們能不把我當作植物園裡的大猩猩一樣來看的話就更好了。”
他重重的喘著粗氣。
梅超風將傘放到一邊,膝蓋一彎,跪在了馮默風的麵前。
她固然看不見,但她聽獲得,也感受的到。她看不到馮默風額頭上的青筋,看不到馮默風手臂上隆起的血管,看不到馮默風微微顫抖著的身軀。但馮默風的每一次喘氣,另有那咬牙切齒的聲響,都逼真的落入了她的耳中。
“我打死你又有甚麼用呢?”馮默風低聲道:“我對你雖有痛恨,但在這幾十年如一日的敲打中,也早宣泄出去了大半。是,我仍然恨不得打死你,可又有甚麼用呢?”
“你瞎了?”馮默風望著麵前的女子,手裡的鐵錘終究落在了打到一半的鋼刀上。
“第二件,曲師兄、武師弟與你俱是受我連累,才被師父一怒懲罰,是以師父令我務必找到你們,眠風早死,便去找他的家人。我們多方看望,找到了曲師兄這些年來的寓所,但孰料曲師兄也早已死去,隻留下了傻姑。眠風的家中子嗣親朋也不知所蹤,你更是毫無半點音信。”
“馮師――”
很多弟子群鳥獸散,一邊嬉笑著一邊逃離,隻剩下一些膽量大的還敢跑上前來持續問安。
“你走吧。”
當然,陸冠英師兄弟三人忙活著,聽魚和小豆子也冇閒著――精確的說是聽魚也冇閒著,她正拉著小豆子跑來跑去,給刻苦受難三兄弟發號施令著。刻苦受難三兄弟倒是冇聽,因為聽魚這小祖宗實在太能想一出是一出了,但聽魚本身仍然樂此不疲。
“小師妹還活著,陸師兄也活著。默風……歸去看看吧,哪怕就看一眼。”
…………
“明日淩晨,寅時初,再到我這來。”
待到梅超風的身影垂垂消逝在雨裡,鐵匠鋪中,傳出了一聲寂然的長歎。
梅超風喃喃的說著“我本覺得你們都死了,全都死了,師父讓我交代的事兒,我一件都辦不成了。”
雖是如此,可木小九的門前還是排著一大堆的弟子,輪番上來跟他問好存候,雖有些不厭其煩,但也冇有體例,弟子們一片情意,固然多數是覺著好玩、獵奇,可他又不能倔強的把這些弟子全都趕跑,便也隻能由得他們了。
“師父已經死了,大師兄死了,陳玄風死了,武師兄也死了,都死了。”